rflr.org - 语言学 - 苗瑶语系

苗瑶语Miáo Yáo 或 Hmong-Mien 语系的语言。的使用者有一千四百二十万人，主要分布在中国西南，以及越南、老挝和泰国这三个国家的北部地区。与壮侗语相比，苗瑶语的使用者较少，分布也不那么广泛。下面我们将描述苗语的语言系属，及它们在语言学上的特点。

苗瑶语分布在中国西南部的九个省和自治区，在中国和越南、老挝、泰国的交界地带也有分布。

布内尔See Purnell， H.， 1970， Toward a reconstruction of Proto-Miao-Yao. PhD dissertation. Ithaca， New York: Cornell University。基于当时 20 种语言资料，重建了原始苗瑶语，为苗瑶语的系属构成迈出了第一步。然而，由于当时来自中国境内的语料匮乏，而苗瑶语的使用者九成以上都在中国，所以布内尔的重建如今已经过时。

几年后，以王辅世为代表的中国学者见 Wáng Fǔshì 王辅世， 1979， The comparison of initials and finals of Miao dialects 苗语方言声母韵母比较。 Monograph presented at the 12^th 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n Sino-Tibetan Languages and Linguistics, October 19-21, Paris。

Wáng Fǔshì 王辅世， 1994， Reconstruction of the sound system of Proto-Miao 苗语古音构拟。 Tokyo: Institute for the Study of Languages and Cultures of Asia and Africa。

Wáng Fǔshì 王辅世 and Máo Zōngwǔ 毛宗武， 1995， Reconstruction of the sound system of Proto-Miao 苗语古音构拟。 Beijing: China Social Sciences Press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发表了大量有关中国境内苗瑶语的语言资料。王辅世及其同仁建立了苗语的三大分支（西部苗语、中部苗语和东部苗语）并将苗瑶语和汉藏语系联系了起来。不过，由于该重建涉及了大量汉语借词，大多数西方学者并不认可这一重建结果。尽管如此，他们的语言资料对苗瑶语的进一步重建见 Niederer， B.， 1998， Les langues Hmong-Mjen (Miáo-Yáo): Phonologie historique。 Lincom Studies in Asian Linguistics 7. Munich: Lincom Europa。

特别是：
Ratliff, M., 2010, Hmong-Mien Language History. Canberra: Pacific Linguistics.仍有基础性的意义。

苗族民间传说中有苗族祖先来自 “北部严寒之地见 Savina， F. M.， 1924， Histoire des Miao. Paris: Société des Missions Etrangères。” 的记载，有些神话中还提及苗族祖先在被迫迁徙中遗失了古老的本族文字。据说，残留下来的象形文字保留在苗族服装的刺绣图案见 Enwall， J.， 1994， A myth become reality. History and development of the Miao written language. Volume 1 and 2. Stockholm: University of Stockholm。中。然而，在汉族人的记载中， “苗” 这个称呼早在秦代（公元前 221 年-公元前 206 年）就有了，用于居住在汉族聚居地以南、长江流域的非中原人。因此大多数学者在中国境外无法找到有关苗瑶人民发源地的语言证据详见 Sagart， L.， 1995， Chinese ‘buy’ and ‘sell’ and the direction of borrowings between Chinese and Hmong-Mian: A response to Haudricourt and Strecker。 T'oung Pao 81(4-5), 页 328-344 （特别页 341）。。18 世纪以后，一些苗瑶人民移居到周边国家：泰国、老挝、越南和缅甸。第二次中印战争（1960 年 - 1975 年）导致了大约 10 万苗瑶人沦为难民：他们因为和反共势力结盟而成为战败方，流落到美国、法国和澳大利亚。这些人通常自称为 “赫蒙” 人（Hmong），和西苗类似。大多数学者虽然没在移居上深究，却都承认海外的苗人来自西苗这一分支。

另一支被策动远离中国的是牡牡 Hmu 是黑苗族。，即中苗。18 和 19 世纪，牡（黑苗族）在贵州省发动了三次叛乱抵抗清政府，但都被平息：

第一次苗人叛乱（1735 年 - 1738 年）
第二次苗人叛乱（1795 年 - 1806 年）
第三次苗人叛乱（1854 年 - 1873 年）

罗伯特·詹克斯见罗伯特·詹克斯 Jenks， R.， 1994， Insurgency and social disorder in Guìzhōu. The “Miao” Rebellion 1854-1873。 Honolulu: University of Hawaii Press。将苗人数次叛乱归因于三种不公正对待：被汉族商人欺压，被迫远离祖辈栖息之地；政府苛捐杂税；地方官的弊政。除苗人外，其它少数民族，以及穆斯林、不满时政的汉人、和民间教派也加入了叛乱。共有将近五百万人因此丧生，大片地区人口减少。除轶事上的证据之外，几乎没有记载表明贵州东南（即暴乱中心）曾迁出过大量人口。如果确实有人口流动，则很有可能是苗人经过广西境内。以下两个问题的答案将有助于证实或证伪在 19 世纪或更早时中苗人移民东南亚的问题。

原始西部苗语、原始中部苗语和原始东部苗语是同时发展为独立的语言？还是有先有后，以至于其中有两种语言的关系更近？
有 40 万使用者的布努布努或 Bunu。语是西部苗语，还是中部苗语，抑或是一种独立的苗语？布努人生活在广西省中部，尽管使用苗语见 Strecker, D., 1987, Some Elements on Benedict’s “Miao-Yao enigma: The Na’e language.” Linguistics of the Tibeto-Burman Area 10(2), 22-42.，却在瑶族地方政府的行政管辖内，布努语的发源地也许是揭开苗人迁徙方式的重要线索。

本章中，我们从语音、形态、句法和时、体、态等方面全面考察苗语。

语音

苗语都有相似的语音系统，它们的基本音节结构是 (C)(C)V(V)(C)^T。还有两三种苗语有鼻音化元音和 6 或 8 种声调。

辅音

我们简述一下苗语中特有的三类辅音：牡语牡语 Hmu language。中分为三类的擦音、雄语雄语 Xong language。中 27 个单纯爆破音、以及西苗语中的塞音-边音音丛。

牡语牡语 Hmu language。中的擦音表现出了三组显著的对立（浊 / 清 / 送气），而爆破音只有两组（清 / 送气）。

[p]:

pɛ³⁵

‘满’

[t]:

tən³¹

‘走在…上面’

[k]:

ki³⁵

‘举起’

[q]:

qei⁵³

‘光秃的’

[pʰ]:

pʰɛ³³

‘修’

[tʰ]:

[kʰ]:

kʰi³³

[qʰ]:

qʰei³³

‘系’

[v]:

vɛ³¹

‘变’

[z来自汉语 rén “人” 的借词。]:

zən³¹

‘人’

[ʑ]:

ʑa³¹

‘八’

[ɣ]:

ɣi³³

‘石头’

[f]:

fa¹¹

‘升’

[s]:

sən³³

‘冷’

[ɕ]:

ɕa³⁵

‘难’

[χ]:

χei³³

‘贴’

[f^h]:

f^hɛ³⁵

‘移交’

[sʰ]:

sʰən⁴⁴

‘相信’

[ɕʰ]:

ɕʰa³⁵

‘花费’

[xʰ]:

xʰi⁴⁴

‘快’

表 1： 牡语中的爆破音和擦音

雄语雄语 Xong language。中的爆破音可以有异常多的协同发音：如前鼻化音，腭化音，送气音，以及其中两、三种协同发音的组合。这些协同发音构成了一个以四个发音位置（双唇、齿龈、软腭、小舌）为基础、由 27 个单塞音组成的系统。

[p]:

pã⁴¹

‘一半’

[t]:

taw¹⁴

‘演说’

[k]:

ki¹⁴

‘风’

[q]:

qɤ⁴³

‘村庄’

[^mp]:

^mpã⁴⁵⁴

‘想’

[ⁿt]:

ⁿtaw¹⁴

‘树’

[^ŋk]:

^ŋka⁴¹

‘药’

[^Nq]:

^Nqɤ⁴¹

‘唱’

[pʲ]:

pʲɛɰ⁴³

‘家’

[tʲ]:

tʲu⁴³

‘完成’

[kʲ]:

kʲa⁴¹

‘炒’

[pʰ]:

pʰu²²

‘说’

[tʰ]:

tʰi²¹

‘胃’

[kʰ]:

kʰo⁴³

‘穷’

[qʰ]:

qʰa⁴³

‘干燥’

[ⁿtʲ]:

ⁿtʲu²²

‘啄’

[^ŋkʲ]:

^ŋkʲɛ⁴¹

‘金子’

[^mpʰ]:

^mpʰã⁴³

‘蚂蚁’

[ⁿtʰ]:

ⁿtʰa⁴³

‘起飞’

[^ŋkʰ]:

^ŋkʰa⁴³

‘弓’

[^Nqʰ]:

^Nqʰɛɰ⁴³

‘争吵’

[pʲʰ]:

pʲʰa²¹

‘吹’

[tʲʰ]:

tʲʰu¹⁴

‘把…按下’

[kʲʰ]:

kʲʰa²²

‘开’

[^mpʲʰ]:

^mpʲʰa²¹

‘测量’

[ⁿtʲʰ]:

ⁿtʲʰo¹⁴

‘冒烟的’

[^ŋkʲʰ]:

^ŋkʲʰo⁴¹

‘魔法’

表 2： 雄语中的协同发音

西部苗语还存在着爆破音-边音音丛，这些复辅音并未见于中部和东部苗语。在河口赫蒙语河口赫蒙语（Hékǒu Hmong）属西部苗语，分布在云南省河口瑶族自治县。表 3 的数据来自

Xióng Yùyǒu 熊玉有 and Diana Cohen 戴虹恩, 2005, Student’s practical Miao-Chinese-English Handbook 苗汉英学习实用手册。 Kunming: Yúnnán Nationalities Press 云南民族出版社。中，爆破音-边音音丛的发音位置在双唇和齿龈，而在绿赫蒙语绿赫蒙语 Green Hmong 属西部苗语，分布在泰北的帕府和难府。表 4 的数据来自

Lyman， T. A.， 1979， Grammar of Mong Njua (Green Miao). Sattley, California: The Blue Oak Press。中，它们的发音位置在双唇和软腭。

[pl]:

pla³³

‘曾经’

[tl]:

tla³⁵

‘汤匙’

[pʰl]:

pʰlo⁴⁴

‘脸颊’

[tʰl]:

tʰla⁴⁴

‘跑’

[^mpl]:

^mpla³³

‘滑的’

[ⁿtl]:

ⁿtla³⁵

‘问’

[^mpʰl]:

^mpʰlai⁵⁴

‘戒指’

[ⁿtʰl]:

ⁿtʰlao³³

‘箍’

表 3： 赫蒙语中的爆破音-边音音丛

[pl]:

pláu

‘四’

[kl]:

kláw

‘白’

[pʰl]:

phlaw

‘震惊’

[kʰl]:

kʰlěŋ

（小品词）

[^mpl]:

mplê

‘稻谷’

[^ŋkl]:

^ŋklua

‘闪光’

[^mpʰl]:

（无例证）

[^ŋkʰl]:

（无例证）

表 4： 雄语中的协同发音

元音和声调

有两三种苗语有鼻化元音。例如，雄语雄语 Xong language。的元音系统有四个鼻化单元音和一个鼻化双元音。

元音类型		不圆唇			圆唇
		前	中	后	后
单元音	高	i, ĩ			u
	中			ɤ	o, õ
	低	ɛ	a, ã	ɑ, ɑ̃	ɔ, ɔː
双元音		ɛɰ	au	ɤi, ɤ̃i

表 5: 雄语中的元音系统

元音对照	例子
i – ĩ	mi⁴⁵⁴ ‘米’ （计量单位）	mĩ⁴⁵⁴ ‘理解’
a – ã	ⁿpa¹⁴ ‘猪’	ⁿpã⁴⁵⁴ ‘想’
ɑ – ɑ̃	mɑ⁴³ ‘起泡，沸腾’	mɑ̃⁴³ ‘昆虫’
o – õ	ŋo⁴⁵⁴ ‘凶猛的’	ŋõ⁴⁵⁴ ‘银子’
ɤi – ɤ̃i	mɤi⁴³ ‘煤炭’	mɤ̃i⁴³ ‘分类词’ （用于人）

表 6: 雄语中的朴素和鼻化元音

目前证实了两类声调系统：赫蒙语赫蒙语（Hmong）属西部苗语。、阿卯语阿卯语（Ahmao）属西部苗语。和雄语雄语（Xong）属东部苗语。都有六种声调，其中有两种结合了送气浊音的发音方式。赫蒙语赫蒙语（Hmong）属西部苗语。中，声调 [²¹] 和 [³³] 通常有送气浊音和送气非浊音的对比。阿卯语阿卯语（Ahmao）属西部苗语。的 [²¹] 和 [³³] ，以及雄语雄语（Xong）属东部苗语。的 [²²] 和 [⁴³] 之间都有这种对比。而牡语牡语（Hmu）属中部苗语。并没有这种对比，而是发展出了 8 种声调。

赫蒙语河口赫蒙语（Hékǒu Hmong）属西部苗语，分布在云南省河口瑶族自治县。表 3 的数据来自： Xióng Yùyǒu 熊玉有 and Diana Cohen 戴虹恩, 2005, Student’s practical Miao-Chinese-English Handbook 苗汉英学习实用手册。 Kunming: Yúnnán Nationalities Press 云南民族出版社。	6 种声调	[⁵⁴]	[⁴²]	[³⁵]	[⁴⁴]	[²¹]	[³³]
（中国）		po⁵⁴ ‘喂养’	po⁴² ‘女人’	po³⁵ ‘满的’	po⁴⁴ ‘宽度’	po²¹ ‘看’不送气清音和送气浊音这两种发音方式形成了对比，例如 po²¹ ‘看见’ 和 po̤²¹ ‘刺’。	po³³ ‘隐藏’ 不送气清音和送气浊音这两种发音方式形成了对比，例如 po³³ ‘隐藏’ 和 po̤³³ ‘祖母’。
		tua⁵⁴ ‘厚’	tua⁴² ‘来’	tua³⁵ ‘外皮’	tua⁴⁴ ‘杀死’	tua²¹ ‘走在…上面’	tua³³ ‘死’

牡语牡语（Hmu）属中部苗语，分布在贵州省东南部。表中的例子来自： Zhāng Yǒngxiáng 张永祥 and Xǔ Shìrén 许士仁, 1990, Miao-Han Dictionary 苗汉词典. Guiyang: Guìzhōu Nationalities Press 贵州民族出版社.	8 种声调	[⁵⁵]	[³¹]	[³⁵]	[⁴⁴]	[¹¹]	[³³]	[¹³]	[⁵³]
（中国）		ta⁵⁵ ‘来’	ta³¹ ‘扔’	ta³⁵ ‘长’	ta⁴⁴ ‘烤’	ta¹¹ ‘丢’	ta³³ ‘土地’	ta¹³ ‘死’	ta⁵³ ‘翅膀’
		ki⁵⁵ ‘乐器’	ki³¹ ‘沟渠’	ki³⁵ ‘友善的’	ki⁴⁴ ‘蛋’	ki¹¹ ‘干燥’	ki³³ ‘角落’	ki¹³ ‘揭露’	ki⁵³ ‘一点儿’

词汇

苗语有着类型学上并不常见的分类词和指示词系统。特别是在阿卯语阿卯语（Ahmao）属西部苗语。中，每个分类词都有六种形式，这是前所未闻的。牡语牡语（Hmu）属中部苗语。中，每个最小的形式对都有定指和不定指的区别，在定指的光杆分类词和不定指的光杆名词之间形成对比。此外，所有苗语都用同一个指示词来标明认知特征。阿卯语阿卯语（Ahmao）属西部苗语。用四个指示词标明高度；赫蒙语赫蒙语（Hmong）属西部苗语。用三个方位指示词标明事物相对于说话人的位置。

阿卯语中的熔合分类词

阿卯语对于阿卯语（Ahmao）语分类词系统的最早记载来自王辅世（1957）和当地的阿卯语专家王德光（1987）。本章节中的语言资料来自 2005 年 Matthias Gerner 和王德光先生的数次交谈。此后不久，王德光先生去世。这些语言资料由 Matthias Gerner 和 Walter Bisang 分析整理，并分别于 2008 年，2009 年和 2010 年发表。

Wáng Fǔshì 王辅世, 1957, The classifier in the Wēiníng dialect of the Miao language 贵州威宁苗语量词. Yǔyán Yánjiū 语言研究, 75-121.

Wáng Déguāng 王德光, 1987, Additional remarks on the classifiers of the Miao language in Wēiníng county. 贵州威宁苗语量词拾遗. Mínzú Yǔwén 民族语文 5: 36-39.

Gerner, M. and W. Bisang, 2008, Inflectional Speaker-Role Classifiers in Wēiníng Ahmao. Journal of Pragmatics 40(4), 719-732。

Gerner, M. and W. Bisang, 2009, Inflectional classifiers in Wēiníng Ahmao: Mirror of the history of a people. Folia Linguistica Historica 30(1/2), 183-218. Societas Linguistica Europaea。

Gerner, M. and W. Bisang, 2010, Classifier declinations in an isolating language: On a rarity in Wēiníng Ahmao. Language and Linguistics 11(3), 576-623. Taibei: Academia Sinica。属西部苗语，分布在贵州省威宁县。它的分类词有 50 个左右，每个都有六种形式。这和其它孤立语（包括其它苗语）截然不同：其它孤立语和苗语的名词分类词是唯一的、无变化的语素。阿卯语阿卯语（Ahmao）属西部苗语。中的每个分类词都有三重意义：大小义（分为指大、中等、指小）、定指义（分为有定、无定）、和语域义（即说话人是男人、女人，还是儿童）。大小义和说话人的性别、年龄有关：男人通常用指大的分类词；女人用中等分类词；儿童用指小的分类词。

(A) 形式

如果说 CVT 结构表示基本形式（‘指大’、‘有定’、‘男人’ 都用这种基本形式），那么分类词的聚合如下所示C 表示 “辅音” （单辅音、双辅音、擦音等等）；V 表示 “元音” （单元音、双元音）； T 表示 “声调”，用数字 1-5 标记音高升降曲线； * 表示 “超音段现象”（例如送气），但也可能表示没有语音变化。：

说话人的性别或年龄	大小	有定	无定
男人	指大	CVT	C*VT
女人	中等	Cai⁵⁵	C*ai²¹³
儿童	指小	Ca⁵³	C*a³⁵

Table 7: 阿卯语中熔合分类词的聚合

不同聚合的区别在于不定指形式如何从定指形式中派生。例如通过将基本形式的首辅音浊化，或者将其变为送气音，或者改变声调。

(1) 定指形式由定指形式浊化而成。这种派生方式的典型例子是复数和物质名词的数量词 ti⁵⁵：ti⁵⁵ 的清塞音形式用于有定，而浊塞音 [d] 用于无定。同为指大义时，有定形式和无定形式还有声调上的不同，即从 [⁵⁵] 变为 [³¹]，见表 8。另一个例子则是很常见的有生物体的分类词 tu⁴⁴，该词在其它大多数苗语中都有同源词。在阿卯语阿卯语（Ahmao）属西部苗语。中，该分类词还用做工具的分类词，见表 9。对于雨雪等从天而降的物体，用分类词 ŋkey⁵³ ‘阵’。它通过浊化鼻塞音而派生出不定指的分类词，见表 10。

说话人的性别或年龄	大小	有定	无定
男人	指大	ti⁵⁵	di³¹
女人	中等	tiai⁵⁵	diai²¹³
儿童	指小	tia⁵⁵	dia⁵⁵

表 8: 复数和物质名词的数量词

有定	无定
tu⁴⁴	du³¹
tai⁴⁴	dai²¹³
ta⁴⁴	da³⁵

表 9: 有生物体的分类词

有定	无定
ŋkey⁵³	ŋgey³¹
ŋkai⁵³	ŋgai²¹³
ŋkya⁵³	ŋgeya³⁵

表 10: ‘阵’的分类词（雨雪等）

(2) 不定指形式来自定指形式语音上的（不）送气变化。 阿卯语阿卯语（Ahmao）属西部苗语。中长形物体（主要是街道）的分类词是 dʑa⁵³，它派生自定指分类词的首辅音浊化、且将其变为送气音，见表 11。而对于分类词 bey⁵³ ‘堆’ 和 gau⁵³ ‘块’、‘组’，只有 ‘指大’ 形式才会有浊化和送气的派生过程，‘中等’ 和 ‘指小’ 形式则没有送气变化。例如不定指形式 gau⁵³，其中的元音 [u] 仍然保留着，见表 12 和 13。

说话人的性别或年龄	大小	有定	无定
男人	指大	dʑa⁵³	dʑɦa¹¹
女人	中等	dʑai⁵³	dʑɦai²¹³
儿童	指小	dʑa⁵³	dʑɦa³⁵

表 11: 主要用于 ‘街道’ 的分类词

有定	无定
bey⁵³	bɦey¹¹
bai⁵³	bai²¹³
ba⁵³	ba³⁵

表 12: 分类词 ‘堆’ 的分类词

有定	无定
gau⁵³	gɦau¹¹
gai⁵³	guai²¹³
ga⁵³	gua³⁵

表 13: 分类词 ‘块’、‘组’

有趣的是，与送气变化相反的派生过程也大量存在。以下是颗粒状物体（例如糖、米）的分类词 dlɦi³⁵，它的首辅音就由送气音变为送气音。

说话人的性别或年龄	大小	有定	无定
男人	指大	dlɦi³⁵	dli⁴⁴
女人	中等	dlɦai²¹³	dliai²¹³
儿童	指小	dlɦa³⁵	dlia³⁵

表 14: 颗粒状物体的分类词

(3) 不定指形式由定指形式改变声调而成。 这组分类词用声调的变化来区分有定和无定形式。对于中等-无定形式和指小-无定形式来说，它们的声调变化是固定的，分别是 [²¹³] 和 [³⁵]。而对于指大-无定形式来说，则是固定的。常见的无生物体分类词 lu⁵⁵，以及它在其它苗语中的同源词派生出无定形式时，声调从 [⁵⁵] 变为 [³³]，见表 15。少数分类词的 ‘指大’ 形式在派生出 ‘中等’ 和 ‘指小’ 形式时，除声调变化外，还附加了其它发音过程，如鼻化音或颚化音。以下两组聚合就表现出了鼻化音或颚化音，不过颚化音尚未完全形成，见表 16 和 17。

说话人的性别或年龄	大小	有定	无定
男人	指大	lu⁵⁵	lu³³
女人	中等	lai⁵⁵	lai²¹³
儿童	指小	la⁵³	la³⁵

表 15: 无生物体的分类词

有定	无定
zo⁵³	zo³¹
zuai⁵⁵	zuai⁵³
zua⁵³	zua³⁵

表 16: 分类词 ‘桥’

有定	无定
ʂey⁵⁵	ʂey⁴⁴
ʂ(e)yai⁵⁵	ʂ(e)yai²¹³
ʂ(e)ya⁵⁵	ʂ(e)ya³⁵

表 17: 分类词 ‘升’

(4) 无定形式由其它方式派生而成。 有些分类词的 ‘中等’ 形式并不规则， ‘指小’ 形式也不太规则。例如下面的分类词 tey¹¹ ‘丛’，它的 ‘指大’ 形式没有 ‘有定’ 和 ‘无定’ 之分。

说话人的性别或年龄	大小	有定	无定
男人	指大	tey¹¹	tey¹¹
女人	中等	tui¹¹	tui²¹³
儿童	指小	tya¹¹	tya³⁵

表 18: 分类词 ‘丛’

(B) 意义和用法

阿卯语阿卯语（Ahmao）属西部苗语。的每个分类词都描述了其所指的大小（大、中等、指小），规定了它在语篇中的显著性（有定、无定）和社会语域的归属（男人、女人、儿童）。在直接交谈中，男人通常用 ‘男人’ 语域的分类词，有时也用 ‘女人’ 语域的分类词，但极少用 ‘儿童’ 语域的分类词。如果他们用了其它语域的分类词，就是想表达内在情绪或有弦外之音。女人通常用 ‘女人’ 语域的分类词，有时也用 ‘男人’ 语域的分类词以表示愤怒或挑衅。儿童有 ‘儿童’ 语域的分类词，偶尔也用 ‘女人’ 语域的分类词，但极少用 ‘男人’ 语域的分类词。

		阿卯语语（威宁县）
(1)	a.	lu⁵⁵	ŋgɦa³⁵	ȵi⁵⁵	zau⁴⁴	ta⁵⁵die³¹	ma¹¹?
		分类词.大.有定	房子	指示词.近	好	很	语气
		说话人（男人）：‘这个大房子很好，是不是？’（中性）说话人（女人）：‘这个大房子很好，是不是？’（鲁莽的或男孩子气的）说话人（儿童）：‘这个大房子很好，是不是？’（听起来有些奇怪）

b.

lai⁵⁵

ŋgɦa³⁵

ȵi⁵⁵

zau⁴⁴

ta⁵⁵die³¹

ma¹¹?

分类词.中.有定

房子

指示词.近

好

很

语气

说话人（男人）：‘这个大房子很好，是不是？’（谦虚）

说话人（女人）：‘这个大房子很好，是不是？’（中性）

说话人（儿童）：‘这个（大）房子很好，是不是？’（中性）

c.

la⁵³

ŋgɦa³⁵

ȵi⁵⁵

zau⁴⁴

ta⁵⁵die³¹

ma¹¹?

分类词.小.有定

房子

指示词.近

好

很

语气

说话人（男人）：‘这个大房子很好，是不是？’（模仿孩子的语气）

说话人（女人）：‘这个大房子很好，是不是？’（中性）

说话人（儿童）：‘这个（小）房子很好，是不是？’（中性）

同样，分类词的无定指形式也有大小和语用上的差异。在下面的三个例子中，有生物体分类词的无定指形式出现在及物性的存现句中。

(2)

a.

ȵɦi¹¹

mɦa³⁵

du³¹

zau⁴⁴

ȵɦu³⁵.

他/她

有

分类词.大.无定

好

牛

说话人（男人）：‘他有一头很好的大牛。’（中性）

说话人（女人）：‘他有一头很好的大牛。’（鲁莽的或男孩子气的）

说话人（儿童）：‘他有一头很好的大牛。’（听起来有些奇怪）

b.

ȵɦi¹¹

mɦa³⁵

dai²¹³

zau⁴⁴

ȵɦu³⁵.

他/她

有

分类词.中.无定

好

ox.

说话人（男人）：‘他有一头很好的大牛。’（谦虚）

说话人（女人）：‘他有一头很好的大牛。’（中性）

说话人（儿童）：‘他有一头很好的（大）牛。’（中性）

c.

ȵɦi¹¹

mɦa³⁵

da³⁵

zau⁴⁴

ȵɦu³⁵.

他/她

有

分类词.小.无定

好

牛

说话人（男人）：‘他有一头很好的大牛。’（模仿孩子的语气）

说话人（女人）：‘他有一头很好的大牛。’（中性）

说话人（儿童）：‘他有一头很好的（小）牛。’（中性）

(C) 分类词的语法化

语言变化的力量使苗语中的分类词系统更加出众：首先，单语素分类词分化为三种与大小有关的分类词，之后继续分化为三种定指分类词和三种无定分类词。

(1) ‘大小’ 上的分化。阿卯语阿卯语（Ahmao）属西部苗语。语在共时上有两个名词性前缀：一个指 ‘大’，一个指 ‘小’。‘大’ 前缀和 ‘母亲’ 一词有关，指 ‘小’ 前缀和 ‘孩子’ 一词有关。

词汇的来源	有关的前缀
ɲie⁵³ ‘母亲’	a⁵⁵ɲie⁵³ （指 ‘大’ 前缀）
ŋa⁵⁵ʑau¹¹ ‘孩子’	ŋa¹¹ （指 ‘小’ 前缀）

表 19: 阿卯语中指 ‘大’、指 ‘小’ 两类前缀的来源

阿卯语阿卯语（Ahmao）属西部苗语。中，‘大’ 前缀 a⁵⁵ɲie⁵³ 可用于动物名词，表示雌性动物（不用于人类）。它还可以用于无生名词，暗示其实际或象征上的 ‘大’。指 ‘小’ 前缀 ŋa¹¹ 和 a⁵⁵ɲie⁵³ 一样，既可用于动物名词，表示未成年的动物，又可用于无生名词，表示其 ‘小’。两个前缀的对比如下表：

名词	‘指大’ 前缀 a⁵⁵ɲie⁵³	‘指小’ 前缀 ŋa¹¹
ȵɦu³⁵ ‘牛，公牛’	a⁵⁵ɲie⁵³ȵɦu³⁵ ‘母牛’	ŋa¹¹ȵɦu³⁵ ‘牛犊’
nɦɯ¹¹ ‘马，公马’	a⁵⁵ɲie⁵³nɦɯ¹¹ ‘母马’	ŋa¹¹nɦɯ¹¹ ‘马驹’
ʑɦaɯ³⁵ ‘羊，公羊’	a⁵⁵ɲie⁵³ʑɦaɯ³⁵ ‘母羊’	ŋa¹¹ʑɦaɯ³⁵ ‘羊羔’
mpa⁴⁴ ‘猪，公猪，野猪’	a⁵⁵ɲie⁵³mpa⁴⁴ ‘母猪’	ŋa¹¹mpa⁴⁴ ‘猪崽’
tli⁵⁵ ‘狗’	a⁵⁵ɲie⁵³tli⁵⁵ ‘母狗’	ŋa¹¹tli⁵⁵‘小狗’
a⁵⁵tʂhɥ¹¹ ‘猫，公猫’	a⁵⁵ɲie⁵³a⁵⁵tʂhɥ¹¹ ‘母猫’	ŋa¹¹a⁵⁵tʂhɥ¹¹ ‘小猫’
qai⁵⁵ ‘鸡，公鸡’	a⁵⁵ɲie⁵³qai⁵⁵ ‘母鸡’	ŋa¹¹qai⁵⁵ ‘小鸡’
o¹¹ ‘鸭子，公鸭’	a⁵⁵ɲie⁵³o¹¹ ‘母鸭’	ŋa¹¹o¹¹ ‘小鸭’
ŋɦu¹¹ ‘鹅，公鹅’	a⁵⁵ɲie⁵³ŋɦu¹¹ ‘母鹅’	ŋa¹¹ŋɦu¹¹ ‘小鹅’
tlai¹¹ ‘熊、野猪，公猪’	a⁵⁵ɲie⁵³tlai¹¹ ‘母熊、母猪’	ŋa¹¹tlai¹¹ ‘小熊，野猪崽’
fɯ⁴⁴ ‘狼，狗’	a⁵⁵ɲie⁵³fɯ⁴⁴ ‘母狼、母狗’	ŋa¹¹fɯ⁴⁴ ‘狼崽’
nau³¹ ‘鸟，公鸡’	a⁵⁵ɲie⁵³nau³¹ ‘雌鸟，母鸡’	ŋa¹¹nau³¹ ‘小鸟，小鸡’

li⁴⁴fau⁴⁴ ‘头’	a⁵⁵ɲie⁵³li⁴⁴fau⁴⁴ ‘大领导’	ŋa¹¹li⁴⁴fau⁴⁴ ‘小领班’
tey⁴⁴ ‘脚’	a⁵⁵ɲie⁵³tey⁴⁴ ‘大脚趾’	ŋa¹¹tey⁴⁴ ‘小脚趾’
dɦi¹¹ ‘手’	a⁵⁵ɲie⁵³dɦi¹¹ ‘拇指’	ŋa¹¹dɦi¹¹ ‘小指’
ŋgɦa³⁵ ‘房子’	a⁵⁵ɲie⁵³ŋgɦa³⁵ ‘大房子’	ŋa¹¹ŋgɦa³⁵ ‘小屋’
a¹¹dɦɯ¹¹ ‘墙’	a⁵⁵ɲie⁵³a¹¹dɦɯ¹¹ ‘宽广的墙壁’	ŋa¹¹a¹¹dɦɯ¹¹ ‘矮短墙’
tɕa⁴⁴ ‘风’	a⁵⁵ɲie⁵³tɕa⁴⁴ ‘风暴’	ŋa¹¹tɕa⁴⁴ ‘微风’
naɯ⁵³ ‘雨’	a⁵⁵ɲie⁵³naɯ⁵³ ‘大雨’	ŋa¹¹naɯ⁵³ ‘细雨’
ʈau⁵⁵ ‘山’	a⁵⁵ɲie⁵³ʈau⁵⁵ ‘大山’	ŋa¹¹ʈau⁵⁵ ‘山丘’
dlɦi³⁵ ‘河’	a⁵⁵ɲie⁵³dlɦi³⁵ ‘大川’	ŋa¹¹dlɦi³⁵ ‘小河’
tɕi⁵⁵ ‘路’	a⁵⁵ɲie⁵³tɕi⁵⁵ ‘大道’	ŋa¹¹tɕi⁵⁵ ‘小径’
au⁵⁵ ‘水’	a⁵⁵ɲie⁵³au⁵⁵ ‘洪流’	ŋa¹¹au⁵⁵ ‘水沟’
dʑɦi¹¹ ‘街道’	a⁵⁵ɲie⁵³dʑɦi¹¹ ‘大集市’	ŋa¹¹dʑɦi¹¹ ‘小市场’
zɦo¹¹ ‘村庄’	a⁵⁵ɲie⁵³zɦo¹¹ ‘大村落’	ŋa¹¹zɦo¹¹ ‘小村子’

表 20： 阿卯语中指 ‘大’、指 ‘小’ 两类前缀的使用范围

在阿卯语阿卯语（Ahmao）属西部苗语。语的名词性短语中，‘大 /小’ 的前缀和分类词经重新分析新分析的定义，参见 Campbell (1998: 103) 或 Trask (1996: 103).

Campbell, L., 1998 Historical linguistics: An introduction to its principles and procedures. Edinburgh: Edinburgh University Press.

Trask, R. L., 1996, Historical Linguistics. London: Edward Arnolds Publishers.被重新组合。当地使用者不再将 ‘大’ / ‘小’ 的语素看做名词的前缀，而将它们看做分类词的后缀。这种转变见于例（3）和（4）：

(3)	a.	tu⁴⁴	a⁵⁵ ɲie⁵³-	tli⁵⁵	b.	tu⁴⁴	-a⁵⁵ ɲie⁵³	tli⁵⁵
		分类词	指大	狗		分类词	指大	狗
		‘母狗’				‘母狗’

(4)	a.	tu⁴⁴	ŋa¹¹-	tli⁵⁵	b.	tu⁴⁴	-ŋa¹¹	tli⁵⁵
		分类词	指小	狗		分类词	指小	狗
		‘小狗’				‘小狗’

前缀在被重新分析后很快与分类词合并，并在合并过程对于词首 / 词中 / 词尾成分的脱落，见 Campbell （1998: 31）和 Trask （1996: 68）。

Campbell, L., 1998 Historical linguistics: An introduction to its principles and procedures. Edinburgh: Edinburgh University Press.

Trask, R. L., 1996, Historical Linguistics. London: Edward Arnolds Publishers.中经历了词首 / 词中 / 词尾成分的脱落。例如，有生分类词 tu⁴⁴ 发展出了两个次形式： tai⁴⁴ 和 ta⁴⁴。

前缀类型	第一阶段	语音演变	第二阶段	语音演变	第三阶段
‘指大’：	CV + a⁵⁵ ɲie⁵³	词中和词尾成分脱落	CV + ai	词尾成分脱落	C*ai
‘指小’：	CV + ŋa¹¹	词首成分脱落	CV + a	词尾成分脱落	C*a

表 21： 指 ‘大’ / ‘小’ 前缀的合并

(2) 有定 / 无定的分化。数量结构由不定指分类词和数词构成，是定指和不定指分化的起始环境。定指和不定指的分化来自对数词 *iʔ ‘一’ 的喉音后缀 [ʔ] 的重新分析。在此过程中，喉塞音 [ʔ] 被看做后面分类词的一部分，分类词的语音也由此发生了改变。数词 ‘一’ 中的高声调对分类词的声调产生了影响，通常是见 Wang Fushi， 1957， Wang Fushi 和 Wang Deguang (1986)，特别参见 Gerner 和 Bisang (2010).

Wáng Fǔshì 王辅世, 1957, The classifier in the Wēiníng dialect of the Miao language 贵州威宁苗语量词. Yǔyán Yánjiū 语言研究, 75-121。

Wáng Déguāng 王德光 (1987). Additional remarks on the classifiers of the Miao language in Wēiníng county. 贵州威宁苗语量词拾遗. Mínzú Yǔwén 民族语文 5: 36-39。

Gerner, M. and W. Bisang, 2010, Classifier declinations in an isolating language: On a rarity in Wēiníng Ahmao. Language and Linguistics 11(3): 576-623. Taibei: Academia Sinica。 [³³] 或 [³¹]。对于这 48 个左右的分类词来说，有些分类词的声调变化到此为止。变调了的分类词被重新分析为不定指分类词。

还有些分类词经历了更多的语音变化。阿卯语阿卯语（Ahmao）属西部苗语。参见 Johnson, M., 1999, Tone and phonation in Western A-Hmao. SOAS Working Papers in Linguistics 9: 227-251.和绿赫蒙语绿赫蒙语（Hmong）属西部苗语。参见 Andruski, J. 和 M. Ratliff, 2000, Phonation types in production of phonological tone: The case of Green Mong.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Phonetic Association 30.37-61。中，连读变调和发音方式之间联系密切（这在阿卯语阿卯语（Ahmao）属西部苗语。语料中已经证实）。在 ‘数词-分类词’ 结构的复合词中，*i ‘一’ 不仅对分类词有变调影响，其发音方式也影响到了分类词。首辅音为清音的分类词变为浊音；首辅音为浊音的分类词变为送气浊音。这三种变化（连读变调、浊音、送气浊音）代表了阿卯语阿卯语（Ahmao）属西部苗语。分类词中的所有变化。在一些语境下，分类词经过语音变化而被重新分析为不定指的定冠词；在其它语境下，它们被重新分析为定指的分类词。

(5)

a.

*

i

la⁵³

ʈau⁵⁵

b.

i⁵⁵

la³⁵

ʈau⁵⁵

（连读变调）

数词.1

分类词.小

山丘

数词.1

分类词.小

山丘

‘一座山丘’

(6)

a.

*

i

tai⁴⁴

ɲɦu³⁵

b.

i⁵⁵

dai²¹³

ɲɦu³⁵

（浊音）

数词.1

分类词.中

公牛

数词.1

分类词.中

公牛

‘一头公牛’

(7)

a.

*

i

dla⁵³

ndlɦaɯ³⁵

b.

i⁵⁵

dlɦa⁵³

ndlɦaɯ³⁵

（送气浊音）

数词.1

分类词.大

图片

数词.1

分类词.大

图片

‘一张图片’

牡语中的分类词

牡语牡语（Hmu）。数据来自 Gerner， M.， 2017， Specific classifiers versus unspecific bare nouns。 Lingua 188: 19-31。属中部苗语，分布在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凯里市周边。其光杆分类词的用法（即分类词 + 名词）和光杆名词的用法相对：光杆分类词（BCLBCL = Bare Classifier。）表示有定的所指，而光杆普通名词（BNBN = Bare Nouns。）则表示无定的所指。二者间的区别在于，有定的所指是确定的人或事物，是特指；而无定的所指是不确定的人或事物，是泛指。

(A) 简介

在东亚语言中，分类词并没有独立的语法功能，只是协助计数功能（与数词连用）、计量功能（与量词连用）、指示功能（与指示词连用）。语言通常有一个复数和物质名词的分类词，其余所有的分类词都用于单数名词。如果光杆分类词可用，它们通常表示定指、不定指、或根据句法位置来判断其无定还是有定。同样，光杆名词也会根据它们所出现的位置有定指、不定指和类指的区别。例 (8)-(9) 分别展示了光杆分类词和光杆名词的各种功能。有些歧义可以通过上下文信息消除。

		侗语南侗语使用者大概有一百万人，北侗语使用者大概有四十万人。此处侗语语料是南部侗语（榕江县），来自 Matthias Gerner 在 1995-2008 年间的田野调查。（不定指的光杆分类词）					阿卯语阿卯语（Ahmao）属西部苗语，有 35 万人使用，分布在贵州省威宁县。例子 (8b) 来自 Gerner, M. 和 W. Bisang， 2008， Inflectional Speaker-Role Classifiers in Wēiníng Ahmao. Journal of Pragmatics 40(4), 719-732。（定指的光杆分类词）
(8)	a.	yaoc	semh	mungx	nyenc.	b.	ɳɖau³¹ʂə⁵⁵naɯ⁵⁵	dzɦo³⁵	tu⁴⁴	mpa³³zau⁵⁵.
		我	寻找	光杆分类词	人		达什诺（人名）	追踪	光杆分类词	野猪
		‘我正在找一个人。’ （有定 / 无定）					‘达什诺追踪这只野猪。’

		汉语（不定指 / 定指 / 类指杆普通名词）
(9)	a.	tā	hē	jiŭ.	b.	tā	bă	jiŭ	màn-màn- de	hē diao.
		他	喝	杆普通名词.酒		他	介词	杆普通名词.酒	慢慢地	喝掉
		‘他喝酒。’（不定指 / 类指）				‘他慢慢地喝酒。’（定指）

专门的定指/不定指标记在世界语言中都是罕见的。常见的形式是既表达（不）定指又表达其它语法概念。例如土耳其语见 Enç, M., 1991, The Semantics of Specificity. Linguistic Inquiry 22: 1-25。中，定指的名词短语有不同的宾语标记。印地语见 Mohanan， T.， 1994， Arguments in Hindi. CSLI Publication, 特别见 104 页。有两种宾语标记，其中一种用于有生且定指的名词短语。

土耳其语和印地语中的（不）定指标记原本是格标记，而不是限定成分。牡语牡语（Hmu）属中部苗语。语则不同，它一开始就用于（不）定指。即使在苗瑶语族中，牡语牡语（Hmu）属中部苗语。语表达定指和不定指的方式也是少见的。光杆分类词标记的是定指，光杆名词标记不定指。例（10a）中用的是光杆分类词：说话人局限于房间内，听见外面有一条狗在叫。他看不见狗，也不确定这狗他是否熟悉；例（10b）中的场景和（10a）一样，不同的是狗的数量。光杆名词用在此处表示不止有一条狗在叫。

		牡语牡语（Hmu）属中部苗语。（凯里市）
(10)	a.	dail	dlad	jub	naix	wat.
		BCL	狗	朝…吠	人们	很
		‘一条狗在叫’（定指）

b.	dlad	jub	naix	wat.
	BN:狗	朝…吠	人们	很
	‘狗在叫。’（不定指）

在下文中，我们将举例说明牡语牡语（Hmu）属中部苗语。的光杆分类词是定指的，光杆名词是不定指的；光杆名词还可以根据句法结构和语篇中的上下文，表示类指、泛指和逐指。当且仅当语篇 ‘广延’ 中的几乎所有成分都有名词短语所表达的特性时，名词短语表示类指；当且仅当语篇 ‘广延’ 中的所有成分都有名词短语所表达的特性时，名词短语表示泛指；当且仅当语篇的 ‘广延’ 是笛卡尔理论中 ‘合适的可能世界中所指的集合’ 时，名词短语在谓词的管界（scope）下表示逐指。

(B) 独一无二的事物

无论在语篇中还是在整个现实世界中，唯一存在的事物是定指。任何用不定指来表达这些事物的形式都不合语法规则。例（11a）中，对光杆名词 ghab dab ‘地球’的无定表达在牡语牡语（Hmu）属中部苗语。语中是错误的。分类词 laib 必须出现来表示定指，例如（11b）。

(11)

a.

*

sangs lul

id

ax

maix

dail xid

hsent

hot

ghab dab

dios

dlenx

hul.

古时候

指示词.熟悉

不

有

谁

相信

说

地球

是

圆的

感叹词

想表达的意思为： ‘古时候，没有谁相信地球是圆的。’

b.

sangs lul

id

ax

maix

dail xid

hsent

hot

laib

ghab dab

dios

dlenx

hul.

古时候

指示词.熟悉

不

有

谁

相信

说

光杆分类词

地球

是

圆的

感叹词

‘古时候，没有谁相信地球是圆的。’

从语义上看，分类词表达的是 ‘单个’ 义，而光杆名词表达的是 ‘非单个’ 义。‘非单个’ 义不能消除，如例（11），光杆名词由此不能用于有 ‘单个’ 义的语境中。例（12）中，如果已知只有一场婚礼要举行，我们就必须用分类词。如果没有分类词，就意味着婚礼不止有一场。

(12)	a.	*	maix	dangx-ngix-jud-yangl-niangb	niangb	Ghab Det Dlenx.
			有	桌子-肉-酒-带领-妻子	在	加泰伦（村名）
		想表达的意思为：‘加泰伦村有一场婚礼。’

b.	maix	laib	dangx-ngix-jud-yangl-niangb	niangb	Ghab Det Dlenx.
	有	光杆分类词	桌子-肉-酒-带领-妻子	在	加泰伦（村名）
	‘加泰伦村有一场婚礼。’

(C) 领属结构

领属结构表示一个物体与另一物体间的联系。分类词用于单个的领属对象，如例（13）-（14），也用于成对出现的领属对象，如例（15）。而光杆名词在这些例子中都不合法。

(13)	a.	*	ghet	ghab niangx	b.	ghet	laib	ghab niangx
			祖父	年龄		祖父	分类词	年龄
		‘祖父的年龄’				‘祖父的年龄’

(14)	a.	*	bib	jid	b.	bib	jox	jid
			我	身体		我	分类词	身体
		‘我们有些人的身体’				‘我们的身体’

(15)	a.	*	wil	hniongs mais	b.	wil	jil	hniongs mais
			我	眼睛		我	分类词	眼睛
		‘我的有些眼睛’				‘我的眼睛’

亲属关系是独一无二的、有定的，需要用分类词。而可让渡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则不同，它根据用的是分类词还是光杆动词而有不同的释义。

(16)	a.	*	wil	bad	b.	wil	zaid	bad
			我	父亲		我	分类词	父亲
		‘*我的父亲们’ （不是唯一的）				‘我的父亲’ （唯一的）

(17)	a.	wil	ghab bul	b.	wil	dail	ghab bul
		我	朋友		我	分类词	朋友
		‘我的朋友们’ （不是唯一的）			‘我朋友’ （唯一的）

和某事物相关的物体可以是单数（如 ‘某学生的年龄’），可以是双数（如 ‘某学生的一条大腿’），还可以是几个（如 ‘某十字路口的一角’）或多个（如 ‘牛津大学的一个学生’）。对于几个相关的事物的集合，巴克见 Barker， C.， 2004， Possessive Weak Definites. In： J. Kim, Y. Lander， B. Partee，（主编）， Possessives and beyond: Semantics and Syntax， 89-113， University of Massachusetts at Amherst。称之为 ‘弱定指’。‘弱定指’ 在和英语定冠词 the 连用时，表示唯一的存在，这不是因为说话人对所指很熟悉，而是因为集合中的成员有限，所以保证了它的唯一性。如例（18a）中的 ‘弱定指’，说话人头脑中并没有特定的角落，只是简单地表明位置特点；而例（18b）则属于常见的定指，说话人头脑中有特定的位置例子（18a）（18b）来自 Barker， C.， 2004， Possessive Weak Definites. In： J. Kim, Y. Lander， B. Partee，（主编）， Possessives and beyond: Semantics and Syntax， 89-113， University of Massachusetts at Amherst。特别见 89-90 页。

(18)

a.

‘I hope the cafe is located on the corner of a busy intersection.’

‘我希望这个咖啡馆坐落在一个繁忙路口的角落里。’

b.

‘I hope the cafe is located on the corner near a busy intersection.’

‘我希望这个咖啡馆坐落在一个靠近繁忙路口的角落里。’

对于领属对象是一个小集合的（例如手掌上的手指），分类词表达的是唯一义，而无须确定所指的是哪个，因为 the 就有 ‘弱指定’ 的用法。在例（19a）中，光杆名词合法，却没有唯一义。

(19)	a.	nenx	ghab dad bil	b.	nenx	jil	ghab dad bil
		他	手指		他	分类词	手指
		‘他的一些手指’ （不是某特定手指）			‘他的手指’ （某一个，但没确定是哪个）

(20)

The baby’s fully-developed hand wrapped itself around the finger of the surgeon.

‘婴儿发育完全的手攥住了医生的手指。’

(D) 简单句

在简单句中，分类词常常表示所指是唯一的。而光杆名词的所指不是唯一的，且根据其句法位置，还可以有类指义、逐指义，但不会有泛指义。在不及物句中，光杆名词没有逐指义，因为它们不在数量词的管界下。如果例（21b）是普通陈述句，那么光杆名词意味着此处的狗有类指义。

(21)	a.	dail	dlad	bit	niangb	gid gux…	jub	naix	wat.
		分类词	狗	躺	在	外面	朝…吠	人们	很
		‘一条狗在门外躺着…而且在叫。’（唯一：只有一条狗）

b.

dlad

bit

niangb

gid gux…

jub

naix

wat.

狗

躺

在

外面

朝…吠

人们

很

i. ‘狗在门外躺着…而且在叫。’ （不唯一：不止一条狗）

ii. ‘狗躺在门外叫。’ （类指：即使只有一条狗躺在门内，该句子也为真）

在及物句中，作宾语的名词性短语在作主语的名词性短语的管界内，除了表示 ‘不唯一’，还有逐指义。例（22a）中，分类词表定指；例（22b）中，光杆名词表示不唯一，且暗含逐指义。

(22)	a.	Dol	jib daib	vangs	dail	xangs dud.
		分类词	孩子	寻找	分类词	老师
		‘孩子们找某个老师。’ （唯一）

b.

Dol

jib daib

vangs

xangs dud.

分类词

孩子

寻找

老师

i. ‘孩子们找（不止一个）老师。’（不唯一）

ii. ‘每个孩子都在找（不同的）老师。’（逐指）

光杆的物质名词表示不唯一。物质名词与物质有关，如果物质可以分割，那么 ‘水的任何一部分都是水’。既然光杆物质名词可以分割，它们就可以表达不唯一，进而有不定指义。某人喝的葡萄酒的任何一部分都可分为若干小部分，因此例（23a）是可以说的。例（23b）中，物质名词的分类词在上下文中表示唯一，因此是有定的，指一定量的葡萄酒。

(23)	a.	nenx	hek	jud.
		他	喝	葡萄酒
		‘他在喝葡萄酒。’ （不唯一）

b.	nenx	hek	dol	jud.
	他	喝	分类词	葡萄酒
	‘他正在喝（一定量的）葡萄酒。’ （唯一）

(D) 否定

对于牡母语牡语（Hmu）属中部苗语。的母语者来说，否定词始终在分类词的管界内，反过来就不成立。例（24）中的分类词位于主语位置，而例（25）中位于宾语位置。

(24)

dail

ghet lul

ax

yangl

bib

mongl.

分类词

老人

不

带路

我们

去

i. ‘这个老人不给我们带路’ (∃!¬)

ii. *‘并没有“一个老人给我们带路”这件事’ (¬∃!)

(25)

nenx

ax

bangd

dail

lid vud

diot

bib.

他

不

射杀

分类词

羊

介词

我们

i. ‘他没有为我们射杀这只羊。’ (∃!¬)

ii. *‘并没有 “他给我们射杀一只羊” 这件事。’ (¬∃!)

牡母语牡语（Hmu）属中部苗语。中，否定词管界内的的光杆名词表示不唯一，也可以表示类指，但不表示泛指。例（26）中，光杆动词位于主语位置；例（27）中则位于宾语位置。

(26)

jib daib

ax

hek

dol

yenb.

孩子

不

抽烟

分类词

烟草

i. ‘（不止一个）孩子不抽烟。’ （不唯一）

ii. ‘孩子们不抽烟’ （类指：即使其中有一个孩子抽烟，该句子也为真）

(27)

wil

ax

heib

hab.

我

不

编

草鞋

i. ‘我没有编草鞋。’ （不唯一）

ii. ‘我不编草鞋。’（类指：即使我编了一个草鞋，该句子也为真）

(F) 主句

牡母语牡语（Hmu）属中部苗语。中，补语从句中的光杆分类词使其唯一性具有 ‘从物’ 义一个名词短语有 ‘从物’ 义 （de re construal）如果它的所指存在于语境的可能世界以外： Ǝ! y □ φ(y)； □ 代表句子的谓语。，而光杆名词只有 ‘从言’ 义一个名词短语有 ‘从言’ 义 （de dicto construal）如果它的所指只存在于语境的可能世界中：□ Ǝ! y φ(y)； □ 代表句子的谓语。义。它们的所指存在于各种可能的世界里。光杆名词也属于不定指的逐指标记。例（28a）表达了 ‘他’ 相信说话人会买玉石这件事的 ‘从言’ 义。光杆名词 ‘玉石’ 是逐指，存在于 ‘他’ 的信念世界中。如果说话人根本没买玉石，那 ‘玉石’ 将只存留在这些信念世界中。

(28)	a.	nenx	hsent	hot	wil	mail	dot	vib eb gad	lol.
		他	相信	说	我	买	得	玉石	来
		‘他相信我会买玉石。’ （逐指）

即使说话人并不知道买的是不是玉石，并且从没买过玉石，此处的光杆分类词 laib 也有 ‘从物’ 义。此时，玉石具有唯一性，而 ‘他’ 所相信的为假。

b.	nenx	hsent	hot	wil	mail	dot	laib	vib eb gad	lol.
	他	相信	说	我	买	得	分类词	玉石	来
	‘他相信我买了（某个）玉石。’（唯一）

例（29a）是对某个孩子（一对夫妇的女儿）说的。既然没有男孩出生，光杆名词（黑体部分）的所指就只存在于不同的希望世界中，而不在言语世界中。所指（男孩）在各种希望世界中有不同的个性。光杆名词因此有逐指义。

(29)	a.	mongx	zaid	bad	jeb hvib	hot	mongx	zaid	mais	yis	daib dial.
		你	分类词	父亲	希望	说	你	分类词	母亲	生	儿子
		‘你的父亲希望你的母亲生个男孩。’ （逐指）

假设例（29b）是对有仨姐妹的某个男孩说的，与例（29a）形成对比。由于想象结果只会在想象过程的最后、而不是早期更加明确。因此这段话只有用分类词的 ‘从物’ 义来表示听话人才合适。说话人看似认为 ‘父亲’ 有预见能力，但这种解读来自语言之外，而非 ‘父亲’ 表达希望的时候。任何用于父亲希望世界中的 ‘从物’ 义表达都是不恰当的。

b.

mongx

zaid

bad

jeb hvib

hot

mongx

zaid

mais

yis

dail

daib dial.

你

分类词

父亲

希望

说

你

分类词

母亲

生

分类词

儿子

‘你的父亲希望你的母亲生个男孩（=你）。’ （唯一）

苗语支中的分类词

本节中，我们以四种语言为代表，记录了苗语支中最重要的分类词。这些分类词大多是同源词，只是在分类对象上有些不同。

分类词	赫蒙语赫蒙语（Hmong）属西部苗语，分布在云南省河口瑶族自治县。其分类词语料由 Matthias Gerner 于 2007 年搜集。	阿卯语阿卯语（Ahmao）属西部苗语。阿卯语语料（贵州省威宁县）来自 2005 年王德光与 Matthias Gerner 的数次交谈，并由 Matthias Gerner 和 Bisang 于 2008 年、2009年和2010年发表。 Gerner， M. 和 W. Bisang， 2008， Inflectional Speaker-Role Classifiers in Wēiníng Ahmao. Journal of Pragmatics 40(4), 719-732。 Gerner， M. 和 W. Bisang， 2009， Inflectional classifiers in Wēiníng Ahmao: Mirror of the history of a people. Folia Linguistica Historica 30(1/2)， 183-218. Societas Linguistica Europaea。 Gerner， M. 和 W. Bisang， 2010， Classifier declinations in an isolating language: On a rarity in Wēiníng Ahmao. Language and Linguistics 11(3), 576-623. Taibei: Academia Sinica。			牡语牡语（Hmu）属中部苗语，使用者大约有 140 万人，分布在贵州东南。本章节语料由 Matthias Gerner 于 2003-2007 年间搜集，并由 Matthias Gerner 和 Bisang 发表于 2010年。 Gerner, M. 和 W. Bisang， 2010， Classifier declinations in an isolating language: On a rarity in Wēiníng Ahmao. Language and Linguistics 11(3), 576-623. Taibei: Academia Sinica。	雄语雄语（Xong）属东部苗语，使用者有 90 万人，分布在湖南省。语料来自湖南省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花垣县。由 Matthias Gerner 于 2007 年搜集，并由 Matthias Gerner 和 Bisang 发表于2010年。 Gerner, M. and W. Bisang, 2010, Classifier declinations in an isolating language: On a rarity in Wēiníng Ahmao. Language and Linguistics 11(3), 576-623. Taibei: Academia Sinica。
			有定	无定
有生命的		指大	tu⁴⁴	du³¹
（少数用于工具）	to²¹	中等	tai⁴⁴	dai²¹³	tɛ¹¹	(ʈu⁴²)ʈu⁴² 只用于几种工具（无生命体），例如 “犁”，而有生事物的分类词通常是 ŋoŋ²²。此外，前缀ta33用于大多数动物名词，只不在数词结构中出现。这个前缀以前是分类词，不过经历了词汇化并被分类词 ŋoŋ²² 所取代。
		指小	ta⁴⁴	da³⁵
有生命的		指大	---	---
	---	中等	---	---	---	ŋoŋ²²
		指小	---	---
人类		指大	lɯ⁵⁵	lɯ⁴⁴
	lən⁴²	中等	lai⁵⁵	lai²¹³	lɛ⁵⁵	le³⁵
		指小	la⁵³	la³⁵
男性		指大	tsɨ⁵⁵威宁阿卯语有一个只用于人的分类词 tsɨ⁵⁵，后来其单数-有定形式退化，其它功能则由 lɯ⁴⁴ 表示。	(lɯ⁴⁴)
	---	中等	tsai⁵⁵	(lai²¹³⁾	---	---
		指小	tsa⁵³	(la³⁵)
成对的事物		指大	ts^hai¹¹	ts^hai¹¹
（身体部位、衣服）	ts^hai³³	中等	ts^hai¹¹	ts^hai²¹³	---	dʑɦa⁴⁴
		指小	ts^ha¹¹	ts^hai³⁵
成对的事物		指大	dʑi⁵³阿卯语中，成对事物的分类词有两个，却有不同的来源。分类词 dʑi⁵³ 和其余少数分类词处于退化中。	dʑi³¹
（身体部位、衣服）	---	中等	dʑai⁵³	dʑai²¹³	tɕi¹¹	---
		指小	dʑa⁵³	dʑa³⁵
植物		指大	faɯ⁵⁵	faɯ⁴⁴
	---	中等	fai⁵⁵	fai²¹³	f^hu³⁵	---
		指小	fa⁵³	fa³⁵
植物		指大	---	---
	tʂau⁴³	中等	---	---	---	tʂou³⁵
		指小	---	---
植物		指大	---	---
	---	中等	---	---	kəu³⁵	ko⁴⁴
		指小	---	---
花河口赫蒙语和威宁阿卯语都有分类词 tou⁵⁵ / ʈə⁵⁵ ，它借自汉语中用于云和花的分类词 duŏ 朵，这说明该分类词早在原始苗语时期就借过来了。		指大	ʈə⁵⁵	ʈə⁴⁴
	tou⁵⁵	中等	ʈəai⁵⁵	ʈəai²¹³	---	ʈɯ⁴⁴
		指小	ʈəa⁵³	ʈəa³⁵
长形物体		指大	tso¹¹	tso³¹
（草、头发）	tso³¹	中等	tsui⁴⁴	tsui⁵³	---	---
		指小	tsua⁴⁴	tsua³⁵
长形物体		指大	dʑa⁵³	dʑɦa¹¹
（河流、街道）	---	中等	dʑai⁵³	dʑɦa²¹³	tɕo⁵⁵	---
		指小	dʑa⁵³	dʑɦa³⁵
无生命的		指大	lu⁵⁵	lu³³
（通用分类词）	lo⁴³	中等	lai⁵⁵	lai²¹³	lɛ³³	le³⁵
		指小	la⁵³	la³⁵
金属		指大	thau¹¹	thau¹¹
（‘团’，‘块’）	tho³¹	中等	thai¹¹	thai²¹³	tho¹³	dloŋ³⁵
		指小	tha¹¹	tha³⁵
工具		指大	---	---
（有把手）	ʈaŋ⁴³	中等	---	---	tiaŋ³³	ʈən³⁵
		指小	---	---
固态物质该分类词用于固体物质，有两种意思：‘斤’ （500 克）和 ‘块’。两种意思都可见于阿卯语，但赫蒙语和雄语只有第二种意思。牡语中的同源分类词 ki³⁵ 有不同的意思：‘种’，适用的名词非常广泛。		指大	ki⁴⁴	ki¹¹
（‘斤’）	ki⁴⁴	中等	kiai¹¹	kiai¹³	(ki³⁵)牡语中的同源分类词 ki³⁵ 有不同的意思：‘种’，适用的名词非常广泛。	tɕi⁴²
		指小	kia¹¹	kia³⁵
适用对象多样该分类词意为 ‘片’，适用对象很广，例如固体材料、陆地、资料等。		指大	dla⁵³	dlɦa¹¹
（‘片’）	tɬai²⁴	中等	dlai⁵⁵	dlai²¹³	ɬei³¹	lei⁴²
		指小	dla⁵³	dla³⁵
景物这个用于景物的分类词意为 ‘片’、‘块’ 或 ‘列’，使用对象为平地、山脉和农田（还有 ‘一块块农田’ 的意思）。		指大	tlau⁵⁵	tlau⁴⁴
(‘列’, ‘块’, ‘片’)	plaŋ¹³	中等	tlai⁵⁵	tlai²¹³	tɕaŋ³⁵	(tɕaŋ³⁵)雄语的这个分类词 tɕaŋ³⁵ 已经变为固体材料的分类词，意为 ‘团’、‘大块’，而不再用于景物。
		指小	tla⁵⁵	tla³⁵
景物		指大	ʂey⁵⁵	ʂey⁴⁴
（‘面’，‘边’）	ʂaŋ¹³	中等	ʂyai⁵⁵	ʂyai²¹³	(saŋ⁵⁵)在凯里，分类词 saŋ⁵⁵ 和其它形式同源，但它的意思变成了 ‘层’。	---
		指小	ʂya⁵³	ʂya³⁵
地方		指大	qho⁵⁵	qho⁴⁴
	qhau⁵⁵	中等	qhai⁵⁵	qhai²¹³	(qha⁴⁴)牡语中，还有一个名词性形式 qha⁴⁴ 和它同源，但 qha⁴⁴ 不能和分类词连用。	(qho³⁵)雄语中，qho³⁵ 的同源形式是适用范围广泛的名词前缀，qho³⁵ 还可以不用作分类词。
		指小	qha⁵⁵	qha³⁵
衣服和布料		指大	pho⁵⁵	pho¹¹
	phau⁴³	中等	phai⁵⁵	phai²¹³	phaŋ³³	phaŋ³⁵
		指小	pha³⁵	pha³⁵
复数和物质		指大	ti⁵⁵	di³¹
	tɛ³¹	中等	tiai⁵⁵	diai²¹³	to¹¹	---
		指小	tia⁵⁵	dia⁵⁵
集合体		指大	ntʂha¹¹	ntʂha¹¹
（‘捆’，‘串’）	tsha⁴⁴	中等	ntʂhai¹¹	ntʂhai²¹³	---	ndʑha⁵⁴
		指小	ntʂha¹¹	ntʂha³⁵
集合体		指大	bey⁵³	bɦey¹¹
（‘堆’，‘排’）	peu¹³	中等	bai⁵³	bai²¹³	pə⁴⁴	plɯ⁵⁵
		指小	ba⁵³	ba³⁵
液体该分类词是一个古老的借词，借自汉语中的计量单位 ‘升’。		指大	ʂə⁵⁵	ʂə⁴⁴
（‘升’）	ʂən⁴⁴	中等	ʂiai¹¹	ʂiai²¹³	ɕhən³³	ɕhan⁴⁴
		指小	ʂia¹¹	ʂia³⁵

表 22: 苗语支中同源的分类词

苗语支中的指示代词

苗语中，修饰名词的指示代词较多，有 5-9 个。所有苗语都有苗语所特有的、用于标记 ‘认知度’ 的指示代词，其功能是提醒说话人和听话人之间尚未提及的、隐含的信息。赫蒙语赫蒙语（Hmong）属西部苗语。有三个不常见的、表示方位的指示代词，分别指物体在说话人的前面、后面或对面。阿卯语阿卯语（Ahmao）属西部苗语。中则有四个表示高度的指示代词，分布指物体高、持平或低于说话人。

指示中心点	距离	其它特征	第一类型	第二类型	第三类型
			（‘黏着’）	（‘屈折’）	（‘孤立’）
			赫蒙语赫蒙语（Hmong）属于西部苗语，使用者有 50 万人，主要分布在云南省境内。本节中的语料来自河口县。由 Matthias Gerner 收集整理，并于 2009 年发表： Gerner， M.， 2009， Deictic features of demonstratives: A typological survey with special reference to the Miao group. Canadian Journal of Linguistics 54(1), 43-90。	阿卯语阿卯语（Ahmao）属于西部苗语，使用者达 35 万人，分布在贵州省西部的威宁县。本节中的语料由 Matthias Gerner 于 2005-2007 年间搜集，并于 2009 年发表： Gerner， M.， 2009， Deictic features of demonstratives: A typological survey with special reference to the Miao group. Canadian Journal of Linguistics 54(1), 43-90。	卡瑙语卡瑙语（Qanou）属中部苗语，使用者达 35 万人，分布在贵州省三都水族自治县。该语言和牡语系属相近。语料来自 Matthias Gerner 的田野调查，并发表于 2009 年： Gerner, M., 2009, Deictic features of demonstratives: A typological survey with special reference to the Miao group. Canadian Journal of Linguistics 54(1), 43-90。	牡语牡语（Hmu）属中部苗语，使用者大约有 140 万人，分布在黔东南。本节语料由 Matthias Gerner 于 2003-2007 年间搜集，并由 Matthias Gerner 和 Bisang 发表于 2010 年： Gerner, M., 2009, Deictic features of demonstratives: A typological survey with special reference to the Miao group. Canadian Journal of Linguistics 54(1), 43-90。	雄语雄语（Xong）属东部苗语，使用者大约有 5 万人。本节中的雄语语料来自湖南省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花垣县，曾由 Matthias Gerner 于 2009 年发表： Gerner, M., 2009, Deictic features of demonstratives: A typological survey with special reference to the Miao group. Canadian Journal of Linguistics 54(1), 43-90。
说话人	距离近	---	na⁴⁴	ȵi⁵⁵	no²²	noŋ³⁵	nən⁴⁴
说话人	距离适中	---	nteu²⁴	vɦai³⁵
说话人	距离远	---	o⁴⁴
说话人	距离远 ++	---	-phua³³-
听话人	距离近	---	ka⁴⁴		ni⁴⁴	nən³⁵	ka⁴⁴
说话人和听话人	距离近	---			mo⁴⁴	moŋ³⁵	a⁴⁴
说话人和听话人	距离远	---			ie³³	ɛ³³	ei³⁵
说话人	距离适中	高度：高		bɦi³⁵
说话人	距离适中	高度：持平		tsai³⁵
说话人	距离适中	高度：低		ʈu³⁵
说话人	距离远	高度：持平		tsau³⁵
说话人	---	方位：相对	ti²⁴	dɦi³⁵
说话人	---	方位：前方	tau²⁴
说话人	---	方位：后方	tshai³³
说话人和听话人	---	认知度：熟悉	i⁴⁴	i⁵⁵	ie²²	i³⁵	ʑi³⁵

表 23: 五种苗语的指示代词

苗语中的指示代词根据其指示特征的表达方式，可分为三种类型：‘黏着’ 型、‘屈折’ 型和 ‘孤立’ 型。该分类和苗语在类型学上的形态类型无关，因为苗语在类型学上始终属于孤立语。

(A) ‘黏着’ 型

和周边的语言相比，赫蒙语表现出了几个罕见特征：它有距离加强词、还有三个 ‘文外照应’ 的方位指示代词，而且它的指示代词还可以复合连用。因为最后这个特征，我们称它的指示代词为 ‘黏着’ 型，虽然赫蒙语的整体形态是孤立的。

赫蒙语表达了不止三种距离范畴，其指示代词系统在修饰名词时分为三种基本距离（近、适中、远），其依据是说话人的位置和没有距离标记的范畴。此外，黏着语素-phua³³-对于 -phua³³- 的简述还可见于熊玉有和戴虹恩（2005: 63-64）。

Xióng Yùyǒu 熊玉有 and Diana Cohen 戴虹恩, 2005, Student’s practical Miao-Chinese-English Handbook 苗汉英学习实用手册. Kunming: Yúnnán Nationalities Press 云南民族出版社。必须和下表中的非黏着指示代词连用。该语素用作距离加强词。

指示代词的类型	指示中心点	距离	其它特征	形式
	说话人	距离近	---	na⁴⁴
距离指示代词	说话人	距离适中	---	nteu²⁴
	说话人	距离远	---	o⁴⁴
	说话人	距离远 ++	---	-phua³³-
人称指示代词	听话人	距离近	---	ka⁴⁴
	说话人	---	位置：对面	ti²⁴
方位指示代词	说话人	---	位置：前面	tau²⁴
	说话人	---	位置：后面	tshai³³
认知性指示代词	说话人和听话人	---	认知度：熟悉	i⁴⁴

表 24： 河口赫蒙语的 ‘黏着’ 指示代词

距离加强词 -phua³³- 强化了所指事物到指示中心点的距离，赫蒙语由此有了四个距离范畴。复杂的是，这些距离范畴只能在复合词中形成对比（不能在最小参照对中形成对比），所以 -phua³³- 不能单独和距离指示代词结合，如例 (30)-(32) 中的 (b)，而应该加上一个方位指示代词，如 (32b)。

		距离近（河口赫蒙语）
(30)	a.	to²¹	nən²¹	na⁵⁵	b.	*	to²¹	nən²¹	phua³³	na⁵⁵
		分类词	马	指示词.说话人.近			分类词	马	指示词.说话人. 远 ++	指示词.说话人
		‘这匹马’ （距离说话人近）					‘这匹马’ （距离说话人远）

		距离适中
(31)	a.	to²¹	nən²¹	nteu²⁴	b.	*	to²¹	nən²¹	phua³³	nteu²⁴
		分类词	马	指示词.说话人.中			分类词	马	指示词.说话人.远 ++	指示词.说话人.中
		‘那匹马’ （距离说话人不远不近）					‘那匹马’ （距离说话人远）

		距离远
(32)	a.	to²¹	nən²¹	o⁴⁴	b.	*	to²¹	nən²¹	phua³³	o⁴⁴
		分类词	马	指示词.说话人.远			分类词	马	指示词.说话人.远 ++	指示词.说话人.远
		‘那匹马’ （距离说话人远）					‘那匹马’ （距离说话人远）

只有上表中的方位指示代词和指示代词所构成的复合词结合时，距离加强词 -phua³³- 才能使用（如例 33b）。此时，它们才与没有距离加强词的对照成分形成对比（如例 33a）。

		距离差别 ‘远’ 和 ‘远 ++’ （河口赫蒙语）
(33)	a.	to²¹	nən²¹	tau²⁴	o⁴⁴
		分类词	马	指示词.说话人.前方	指示词.说话人.远
		‘那匹马’ （在说话人前面，且距离说话人远）

b.	to²¹	nən²¹	phua³³	tau²⁴	o⁴⁴
	分类词	马	指示词.说话人.远++	指示词.说话人.前	指示词.说话人.远
	‘那匹马’ （在说话人的前面，且距离说话人更远）

第二个不同于周边语言的特征是有三个 ‘文外照应’ 的方位指示代词。他们指物体位于说话人的前面、后面和对面。

		方位指示代词（河口赫蒙语）
(34)	a.	to²¹	nən²¹	tau²⁴	b.	to²¹	nən²¹	tshai³³
		分类词	马	指示词.说话人.前		分类词	马	指示词.说话人.后
		‘那匹马’ （在说话人的前面）				‘那匹马’ （在说话人的后面）

c.	to²¹	nən²¹	ti²⁴
	分类词	马	指示词.说话人.对
	‘那匹马’ （在说话人的对面）

赫蒙语的指示代词系统的第三个特征是：指示代词可以连用。指示代词可以放入三个槽位中：距离加强词 -phua³³- 放于第一个槽位；方位指示代词放于第二个槽位；距离指示代词和认知性指示代词放于第三个槽位。

分类词和名词	槽位 1：	槽位 2：	槽位 3：	限制
	（距离加强词）	（方位指示代词）	（距离、人称、认知性指示代词）
to²¹nən²¹	(*phua³³)			phua³³ 不能用
to²¹nən²¹	(phua³³)	ti²⁴
to²¹nən²¹	(phua³³)	tau²⁴
to²¹nən²¹	(phua³³)	tshai³³
to²¹nən²¹	(*phua³³)		na⁴⁴	phua³³ 不能用
to²¹nən²¹	(*phua³³)		nteu²⁴	phua³³ 不能用
to²¹nən²¹	(*phua³³)		o⁴⁴	phua³³ 不能用
to²¹nən²¹	(*phua³³)		ka⁴⁴	phua³³ 不能用
to²¹nən²¹	(*phua³³)		i⁴⁴	phua³³ 不能用
to²¹nən²¹	(phua³³)	ti²⁴	(*na⁴⁴)	na⁴⁴ 不能用
to²¹nən²¹	(phua³³)	ti²⁴	nteu²⁴
to²¹nən²¹	(phua³³)	ti²⁴	o⁴⁴
to²¹nən²¹	(phua³³)	ti²⁴	ka⁴⁴
to²¹nən²¹	(phua³³)	ti²⁴	i⁴⁴
to²¹nən²¹	(phua³³)	tau²⁴	(*na⁴⁴)	na⁴⁴ 不能用
to²¹nən²¹	(phua³³)	tau²⁴	nteu²⁴
to²¹nən²¹	(phua³³)	tau²⁴	o⁴⁴
to²¹nən²¹	(phua³³)	tau²⁴	ka⁴⁴
to²¹nən²¹	(phua³³)	tau²⁴	i⁴⁴
to²¹nən²¹	(phua³³)	tshai³³	(*na⁴⁴)	na⁴⁴ 不能用
to²¹nən²¹	(phua³³)	tshai³³	nteu²⁴
to²¹nən²¹	(phua³³)	tshai³³	o⁴⁴
to²¹nən²¹	(phua³³)	tshai³³	ka⁴⁴
to²¹nən²¹	(phua³³)	tshai³³	i⁴⁴

表 25: 河口赫蒙语中指示代词的连用

此外，使用者们还可以接受下列两种指示代词的组合，这两种组合并不符合上述槽位原则。

(35)		指示代词组合中的两个特例（河口赫蒙语）
	a.	to²¹	nən²¹	nteu²⁴	ka⁴⁴	b.	to²¹	nən²¹	nteu²⁴	i⁴⁴
		分类词	马	指示词.说话人.中	指示词.听话人.中		分类词	马	指示词.说话人.中	指示词.熟悉
		‘那匹马’ （靠近听话人，不靠近说话人）					‘那匹马’ （并不很靠近说话人，说话人和听话人都清楚其位置）

指示代词的组合由三个指示代词组成，用于复杂的定位表达，说话人想由此引导听话人获悉更复杂的情境。

		三个指示代词的组合（河口赫蒙语）
(36)	a.	to²¹	nən²¹	phua³³	tau²⁴	ka⁴⁴
		分类词	马	指示词.说话人.远++	指示词.说话人.前	指示词.听话人.近
		‘那匹马’ （在前面很远处，且靠近听话人）

b.	to²¹	nən²¹	phua³³	ti²⁴	i⁴⁴
	分类词	马	指示词.说话人.远++	指示词.说话人.对	指示词.熟悉
	‘那匹马’ （在说话人的对面，非常远但很熟悉的地方）

c.	to²¹	nən²¹	phua³³	tshai³³	o⁴⁴
	分类词	马	指示词.说话人.远++	指示词.说话人.后	指示词.说话人.远
	‘那匹马’ （在说话人的后面很远的地方）

(B) ‘屈折’ 型

阿卯语有三种表示高度的范畴：‘高’ （高于说话人），‘持平’ （与说话人的高度相同）和 ‘低’ （低于说话人），还有四种不标记高度的指示代词。这些高度只是相对高度，和地理环境上的绝对高度无关。例如，指称飞鸟的名词可能被表示 ‘高’ 的指示代词 bɦi³⁵ 修饰，即使并没有特定的景物作为参照。下例引用自王德光见 Wáng Déguāng 王德光, 1986, Language material in the Weining dialect of the Miao language 威宁苗语话语材料. Mínzú Yǔwén 民族语文 3, 69-80。例子来自第 75 页。记录的民间故事。

	指示中心点：说话人（威宁阿卯语）
(37)	ku⁵⁵	la³¹	lu⁵⁵	tʂho¹¹	pi³³tey³³	nau³¹	vɦai³⁵	ku⁵⁵	la³¹	die³¹.
	我	喜欢	分类词	衣服	皮毛	鸟	指示词.说话人.中	我	喜欢	真地
	‘我喜欢那件由鸟的羽毛制成的衣服（衣服在那儿，并不远），我真地喜欢它。’

‘孤立’ 型和 ‘屈折’ 型的主要区别在于两到三个指示特征（如果不算 ‘指示中心点’ 这一特征的话，就是一到两个）。威宁阿卯语阿卯语（Ahmao）属西部苗语。语的指示代词属 ‘屈折’ 型，因为其限定词大多表现出了三种指示特征，否则阿卯语阿卯语（Ahmao）属西部苗语。语就会像东南亚的其它苗语一样，属于孤立形态。

指示代词的类型	特征 1：	特征 2：	特征 3：	形式
	（指示中心点）	（距离）	（其它）
距离指示代词	说话人	距离近	---	ȵi⁵⁵
	说话人	距离适中	---	vɦai³⁵
	说话人	距离适中	高度：高	bɦi³⁵
高度指示代词	说话人	距离适中	高度：持平	tsai³⁵
	说话人	距离适中	高度：低	ʈu³⁵
	说话人	距离远	高度：持平	tsau³⁵
方位指示代词	说话人	---	方位：对面	dɦi³⁵
认知性指示代词	说话人和听话人	---	认知度：熟悉	i⁵⁵

表 26: 阿卯语的 ‘屈折’ 指示代词

(C) ‘孤立’ 类型

中部苗语和东部苗语都属于‘孤立’型，下面以牡语牡语（Hmu）属中部苗语。为例。除 ‘指示中心点’ 这一特征外，牡语牡语（Hmu）属中部苗语。（和与它相近的苗语）的指示代词只剩下一个特征：距离或认知度。如果指示代词只有这一个特征，我们就叫它 ‘孤立’ 型。

指示代词的类型	特征 1：	特征 2：	特征 3：	形式
	（指示中心点）	（距离）	（其它）
	说话人	距离近	---	noŋ³⁵
人称指示代词	听话人	距离近	---	nən³⁵
	说话人和听话人	距离近	---	moŋ³⁵
	说话人和听话人	距离远	---	ɛ³³
认知性指示代词	说话人和听话人	---	认知度：熟悉	i⁵⁵

表 27: 牡语中的 ‘孤立’ 指示代词

牡语牡语（Hmu）属中部苗语。的指示代词系统以人称为基础只以说话人为 ‘指示中心点’ 的指示代词被认为是 ‘距离本位’ 或‘说话人本位’；而以说话人和听话人为 ‘指示中心点’ 的叫做 ‘人本位’。（见 Anderson 和 Keenan 1985: 282-284; 以及 Diessel 1999: 39)。

Anderson， S. R.，和 E. L. Keenan， 1985， Deixis. In: T. Shopen, （主编）， Language description and syntactic description, Volume 3, 259-308.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Diessel， H.， 1999， Demonstratives: Form, function, and grammaticalization. Amsterdam: Benjamins。：例 (38)例 (38) 来自 Cáo (2001: 388 页).

Cáo Cuìyún 曹翠云， 2001， Comparison of Miao and Chinese 苗汉语比较. Guìyáng 贵阳: Guìzhōu Nationalities Press 贵州民族出版社。中，指示代词指称的事物在听话人的附近；例 (39)例 (39) 来自 Cáo (2001: 395 页).

Cáo Cuìyún 曹翠云， 2001， Comparison of Miao and Chinese 苗汉语比较. Guìyáng 贵阳: Guìzhōu Nationalities Press 贵州民族出版社。中的事物在说话人和听话人的附近；例 (40)例 (40) 来自 Cáo (2001: 386 页).

Cáo Cuìyún 曹翠云， 2001， Comparison of Miao and Chinese 苗汉语比较. Guìyáng 贵阳: Guìzhōu Nationalities Press 贵州民族出版社。中的事物离说话人和听话人远。

	指示中心点：说话人（牡语）
(38)	moŋ⁵⁵	pɛ³³	vi¹¹	ta⁵⁵	moŋ¹¹	ɣəu³⁵	moŋ⁵⁵	tɕaŋ³⁵	la¹³	ka³⁵waŋ⁵⁵	nən³⁵	i³³	hmaŋ⁴⁴	ɛ⁵⁵.
	你	让	我	来	去	守护	你	分类词.块	地	玉米	指示词.听话人.近	数词.1	晚上	语气词
	‘让我来守护一晚你的玉米地（玉米地靠近听话人 ‘你’）。’

	指示中心点：说话人和听话人（牡语）
(39)	vi¹¹	qa⁵⁵	ta⁵⁵	moŋ¹¹	ɕhu³³ɕha³³	ta³⁵	moŋ¹¹	liaŋ¹¹	tio⁴⁴	lɛ³³	qa³³ta³⁵	ɣaŋ⁵⁵	moŋ³⁵.
	我	之后	来	去	清理	带	去	埋	介词.在	分类词	高	山	指示词.说/听话人.近
	‘我去带它（狗）离开，并将它埋在山野里（山野距离我们不远）。’

	指示中心点：说话人和听话人（牡语）
(40)	ta³¹	pa³³	ka³⁵	moŋ¹¹	taŋ¹¹	ɛ³³.
	扔	团	米	去	尽头	指示词.说/听话人.远
	‘（他）将一团米扔到了田地尽头（田地尽头距离我们远）。’

认知性见 Himmelmann (1996: 230-239) 和 Diessel (1999: 106).

Diessel, Holger, 1999b, Demonstratives: Form, function, and grammaticalization. Amsterdam: Benjamins。

Himmelmann, Nikolaus P., 1996, Demonstratives in Narrative Discourse: A Taxonomy of Universal Uses. In: Barbara Fox, ed., Studies in anaphora, pp. 205-254. Amsterdam: Benjamins。指示特征用于提醒对话中未提及在前段对话中未提及。、只有听话人和说话人除说话人和听话人外，不为第三方所知，不是常识或文化知识，不为人类或言语社团所知（例如太阳、总统等）。所知的信息。认知性的指示特征只包括 ‘熟悉’，因为所指的信息和说话双方都有关，所以表 ‘熟悉’ 的指示代词的指示中心点是说话人和听话人，可解释为 ‘你知道的人 / 事物’。专门用于表示 ‘熟悉’ 的指示代词可见于南岛语例如， 库马克语（Nêlêmwa）是一种南岛语，使用者有 1,100 人，分布在新喀里多尼亚，就有一种表 ‘熟悉’ 的指示代词（Bril 2004： 100）。

Bril， Isabelle， 2004， Deixis in Nêlêmwa. In： G. Senft， ed.， Deixis and demonstratives in Oceanic languages, 99-127. Canberra: Pacific Linguistics.，也可能存在于更多其它语言中。牡语牡语（Hmu）属中部苗语。和其它苗语中，表 ‘熟悉’ 的指示代词都来自同源词根 *i。在民间故事中，表 ‘熟悉’ 的指示代词通常用作长距离照应成分，激活以前提到过的话题例子 (41) 来自 Cáo (2001: 389).

见 Cáo Cuìyún 曹翠云， 2001， Comparison of Miao and Chinese 苗汉语比较. Guìyáng 贵阳: Guìzhōu Nationalities Press 贵州民族出版社。。

	认知性指示代词：熟悉（牡语）
(41)	ɛ⁴⁴nən³⁵,	tɕu¹³ləi⁴⁴	xhi³³ta⁴⁴	tɛ¹¹	tia¹³	qa⁵⁵	tɕu¹³təi⁵⁵	ta⁵⁵	moŋ¹¹	khəu⁴⁴
	由此	一…就	早晨	分类词	哥哥	就	真的	来	去	摇动
	poŋ¹¹	təu⁴⁴ɬo³⁵	i³⁵	vu¹³nə¹³	vu¹³nə¹³		i³³ɣəu¹³.
	分类词.双	竹子	指示词.熟悉	用力	用力		持续地
	‘一到早晨，哥哥就去摇竹子（听话人知道是哪棵竹子），不停地用力摇。’

表 ‘熟悉性’ 的指示代词不能用来指称常识或文化知识，因为这不只有对话双方所知、不是个人化的私密信息。

	认知性指示代词：熟悉（牡语）
(42)	*	lɛ³³	hnɛ³³	i³⁵
		分类词	太阳	指示词.熟悉
	（‘太阳’*）

表 ‘熟悉性’ 的指示代词通常不用于照应。它的功能是提醒听话人双方都知道、对话中尚未提及的事物。

	认知性指示代词：熟悉（牡语）
(43)	moŋ⁵⁵	nin¹³	a⁵⁵	so¹³	pi³³	tɛ¹¹	nɛ¹¹	i³⁵	ʑaŋ⁵⁵ ?
	你	记得	不	到	数词.3	分类词	鱼	指示词.熟悉	了
	‘你不记得那三条鱼了吗？’

苗语支中的人称代词

苗语的人称代词系统分为两大类，划分依据是代词双数形式是否由其复数形式派生出来，派生方式是在复数形式后面加上人类分类词。赫蒙语赫蒙语（Hmong）属西部苗语。和牡语牡语（Hmu）属中部苗语。中的复数形式后面没有加分类词，属于类型 I；赫蒙语赫蒙语（Hmong）属西部苗语。中的双数代词几乎都是独立的语素，但第二人称双数代词除外，它是通过第二人称复数代词的变调而产生的（Ia 型）；牡语牡语（Hmu）属中部苗语。中，数词 ‘二’ 用于第一人称双数，第二、三人称双数则通过变调，分别派生自第二、三人称复数（Ib 型）。阿卯语阿卯语（Ahmao）属西部苗语。和雄语雄语（Xong）属东部苗语。中代词的双数是通过复数后面加上人类分类词派生而来，所以属于类型 II。阿卯语阿卯语（Ahmao）属西部苗语。中，数字 ‘二’ （a⁵⁵）和人类分类词（lɯ⁵⁵）结合，合并成一个复数形式。此外，第三人称复数也是通过第三人称单数后面加上分类词而产生的（IIa 型）。雄语雄语（Xong）属东部苗语。中的双数代词也是通过在复数形式后面加上人类分类词（le³⁵）而派生出来的。第三人称代词则没有数的区别，既表示单数，又表示复数（IIb 型）。

代词双数形式是苗语语法系统的一部分。它们用于指称两个物体。而代词复数形式用于指称三个或以上。馬大·拉特利夫见馬大·拉特利夫（2010：218-220）:

Ratliff， M.， 2010， Hmong-Mien Language History. Canberra: Pacific Linguistics。重建了原始苗瑶语的代词单数和复数形式（第三人称复数除外）。最显著的是第一人称代词的复数形式 *N-pɔu，*N-pɔu 可能来自原始苗瑶语的数词 ‘三’，*N-pɔu 的本义是 ‘一群’，这就和数词 ‘三’ *pjəu 有了一定的联系。如今，苗语中的第一人称代词复数和数词 ‘三’ 同音。

		类型 Ia	类型 Ib	类型 IIa	类型 IIb
		（一个复数变成双数）	（两个复数变成双数）	（三个复数变成双数；一个单数变成复数）	（三个复数变成双数；一个尚未明确形式）
	原始苗瑶语苗祖语言的形式来自 Ratliff (2010: 218). Ratliff， M.， 2010， Hmong-Mien Language History. Canberra: Pacific Linguistics。	赫蒙语本节中的赫蒙语语料来自河口县，引自熊玉有和戴虹恩（2005:64-66）。 Xióng Yùyǒu 熊玉有和 Diana Cohen 戴虹恩， 2005， Student’s practical Miao-Chinese-English Handbook 苗汉英学习实用手册. Kunming: Yúnnán Nationalities Press 云南民族出版社。	牡语牡语的代词语料由 Matthias Gerner 于 2003-2005 年间收集。	阿卯语本节中的阿卯语语料由 Matthias Gerner 于 1997-1998 年间收集。	牡语本节中的牡语分布在湖南省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凤凰县。代词语料引用自 Sposato（2015：302）。Sposato， A. M.， 2015， A grammar of Xong。 PhD Dissertation. New York: State University of New York at Buffalo。
第一人称单数	*kɛŋ^B该形式只代表苗祖语。	ko³⁵	vi¹¹	ku⁵⁵	ve⁴³
第二人称单数	*mṷei	kao⁴²	moŋ⁵⁵	gi³¹	mon⁴⁵⁴
第三人称单数	*nȋæn(X)	ni²¹	nən⁵⁵	ȵɦi¹¹	pɤ⁴³这个第三人称代词没有数的区别，可以是单数，也可以是复数。
第一人称双数		u⁵⁴年轻人用pe⁵⁴ao⁵⁴ to²¹ ‘我们俩’ 代替了这种传统表达形式（见熊玉有和戴虹恩 2005: 66）。 Xióng Yùyǒu 熊玉有和 Diana Cohen 戴虹恩， 2005， Student’s practical Miao-Chinese-English Handbook 苗汉英学习实用手册. Kunming: Yúnnán Nationalities Press 云南民族出版社。	o³³牡语中的 o³³ 意为 ‘俩’ 或 ‘我俩’。	a⁵⁵lɯ⁵⁵阿卯语中，a⁵⁵lɯ⁵⁵ 已经成为第一人称双数代词。a⁵⁵ 意为 ‘二’，lɯ⁵⁵ 是人类分类词。a⁵⁵lɯ⁵⁵ 进而和第二、三人称复数代词合并，形成代词的双数形式。	pɛɰ⁴¹le³⁵
第二人称双数		me⁵⁴年轻人用 me⁵⁴o³³to²¹ ‘你们俩’ 代替了这种传统表达形式（见熊玉有和戴虹恩 2005: 66）。见 Xióng Yùyǒu 熊玉有和 Diana Cohen 戴虹恩， 2005， Student’s practical Miao-Chinese-English Handbook 苗汉英学习实用手册. Kunming: Yúnnán Nationalities Press 云南民族出版社, 66 页。	maŋ³³年轻人喜欢用 moŋ⁵⁵o³³lɛ⁵⁵ ‘你们俩’（o³³ ‘二’ 和 lɛ⁵⁵ ‘人类分类词’）代替这种传统表达方式。	ma³¹lɯ⁵⁵第二人称双数 ma³¹lɯ⁵⁵ 由 mi³¹ ‘第二人称复数’, a⁵⁵ ‘二’ 和 lɯ⁵⁵ ‘人类分类词’ 合并而来。	man⁴³le³⁵
第三人称双数		ngeu³⁵年轻人不用这个传统表达形式，而用 pua³³o³³to²¹ ‘他们俩’。 See Xióng Yùyǒu 熊玉有和 Diana Cohen 戴虹恩， 2005， Student’s practical Miao-Chinese-English Handbook 苗汉英学习实用手册. Kunming: Yúnnán Nationalities Press 云南民族出版社, 66 页。	mɛ³³年轻人更喜欢用 nən⁵⁵o³³lɛ⁵⁵ ‘他们俩’（o³³ ‘二’ 和lɛ⁵⁵ ‘人类分类词’）来代替这个传统形式。	ȵɦa¹¹lɯ⁵⁵第三人称双数代词 ȵɦa¹¹lɯ⁵⁵ 由 ȵɦi¹¹ ‘第三人称单数’、a⁵⁵ ‘二’、和 lɯ⁵⁵ ‘人类分类词’ 合并而成。	pɤ⁴³le³⁵
第一人称复数	*N-pɔu	pe⁵⁴	pi³³	pi³⁵	pɛɰ⁴¹这个代词后面还可以加上复数标记ko⁴³，构成 pɛɰ⁴¹ko⁴³。
第二人称复数	*mȋəu	me⁴²	maŋ⁵⁵同样，人们还可以用moŋ⁵⁵do¹¹ ‘他们’。	mi³¹	man⁴³这个代词可以加上复数后缀 ko⁴³，成为 man⁴³ko⁴³，但不是必须的。
第三人称复数	---	pua⁵⁴除该形式外，还有四种形式可以表示第三人称复数：ni²¹pua⁵⁴， ni²¹me⁵⁴， leu³⁵， leu³⁵tɕo³⁵ （见熊玉有和戴虹恩 2005：64-65 页）： Xióng Yùyǒu 熊玉有和 Diana Cohen 戴虹恩， 2005， Student’s practical Miao-Chinese-English Handbook 苗汉英学习实用手册. Kunming: Yúnnán Nationalities Press 云南民族出版社， 64-65 页。	mɛ⁵⁵年轻人更喜欢用 nən⁵⁵to¹¹ ‘他们’ 来代替这个传统形式。	ȵɦi¹¹dzɦau³⁵	pɤ⁴³该代词后面可以加上复数标记 ko⁴³ 构成 pɤ⁴³ko⁴³。

表 28: 苗语中的人称代词

句法

苗瑶语族在简单句中的基本语序是 SVO，有时在话题性结构中也用 OSV。语法角色由和谓词结合的名词原形表达，或由介词（动介词）表达，介词（动介词）是动词语法化后的产物。

苗语支中的语序联系

在约瑟·格林伯格（1966）见 Greenberg, J.， 1966， Some Universals of Language with particular reference to the order of meaningful elements. In: J. Greenberg， ed.， Universals of Language, 73–113 页. Cambridge: MIT Press。的语言普遍原则中，宾语（O）和动词（V）的语序和其他成分（即中心成分（H）和从属成分（D））的语序被联系了起来。莱曼（1973）见 Lehmann， W. P.， 1973， A structural principle of language and its implications. Language 49, 47–66。进而将直接宾语和动词的语序（VO 或 OV）看做语言的深层特性，该特性影响了其它成分的语序。然而，虽然苗语是 VO 语序，其它成分的语序却有一半 DH 和一半 HD，莱曼的结论在这里行不通。

层面	关系	槽位 1：	槽位 2：	语言代表
短语	领属关系	领属者（D）	领属对象（H）	赫蒙语，阿卯语，牡语，雄语
	形容修饰关系	名词（H）	形容词（D）	牡语，雄语
	形容修饰关系（限定）	形容词（D）	名词（H）	赫蒙语，阿卯语
	形容修饰关系（非限定）	名词（H）	形容词（D）	赫蒙语，阿卯语
	名物化关系	关系小句（D）	名词（H）	赫蒙语，阿卯语，牡语，雄语
	介宾关系	介词（H）	名词短语（D）	赫蒙语，阿卯语，牡语，雄语
小句	谓宾关系	谓词（H）	论元（D）	赫蒙语，阿卯语，牡语，雄语
	谓宾关系	修饰语（D）	谓词（H）	赫蒙语，阿卯语，牡语，雄语
	否定	否定标记（H）	动词（D）	赫蒙语，阿卯语，牡语，雄语
	时/体/态	动词（D）	助词（H）	赫蒙语，阿卯语，牡语，雄语
句子	从句	分句引导成分（H）	从属小句（D）	赫蒙语，阿卯语，牡语，雄语

表 29: 苗语中心成分和从属成分间的语序

下面，我们举例说明苗语中存在的各种从属关系。

(A) 领属关系

在所有苗语支的语言中，领属者都放在领属对象前。如果领属关系是不可让渡的，那么它们之间必须有分类词。在雄语雄语（Xong）属东部苗语。中，领属者和领属对象之间没有分类词，只有一个连接词。

		赫蒙语
(44)	a.	nphoŋ⁴⁴	te³¹	n̥a⁵⁵	b.	kau⁴²	lo⁴³	phi³¹tɕhi²⁴
		狮子	分类词	牙齿		你	分类词	脾气
		领属者（D）	领属对象（H）			领属者（D）	领属对象（H）
		‘狮子的牙齿’				‘你的脾气’

		阿卯语
(45)	a.	qai⁵⁵	dzɦo³⁵	l̥aɯ⁵³paɯ⁴⁴	b.	ku⁵⁵	ŋkai⁵³	a⁵⁵ma³¹
		母鸡	分类词	脖子		我	分类词.中.有定	眼睛
		领属者（D）	领属对象（H）			领属者（D）	领属对象（H）
		‘母鸡的脖子’				‘我的眼睛’

牡语牡语（Hmu）属中部苗语。中，如果领属关系是不可让渡的，领属对象需要有相应的分类词；如果领属关系是可让渡的，那么连接词 paŋ³¹ 可用可不用。

		牡语
(46)	a.	naŋ³³	lai³³	ɢa³³tɕʰu³³	b.	nən⁵⁵	paŋ³¹	lɛ³³	pi⁵⁵səi⁵⁵
		蛇	分类词	腹部		他	助词	分类词	钱
		领属者（D）	领属对象（H）			领属者（D）		领属对象（H）
		‘蛇的腹部’				‘他的钱’

雄语雄语（Xong）属东部苗语。中的领属短语不需要分类词，但必须用连接词 naŋ⁴⁴。

		雄语雄语属东部苗语，使用者有 90 万人，分布在湖南省。语料来自湖南省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花垣县。由 Matthias Gerner 于 2007 年收集。
(47)	a.	ve⁴³	naŋ⁴⁴	qo⁴⁴tɯ⁴⁴	b.	ʑuŋ³¹	naŋ⁴⁴	pa⁴⁴ȵo³¹
		我	连词	手		羊	连词	嘴
		领属者（D）		领属对象（H）		领属者（D）		领属对象（H）
		‘我的手’				‘羊的嘴’

(B) 形容词

有些苗语，特别是西部苗语，允许用作定语的形容词（D）放在名词中心词（H）之前或之后，不过会有意义上的不同：放在名词前表示对该名词的限定，放在名词后则没有限定义。

		赫蒙语见熊玉有和戴虹恩（2005：66-68）。 Xióng Yùyǒu 熊玉有和 Diana Cohen 戴虹恩， 2005， Student’s practical Miao-Chinese-English Handbook 苗汉英学习实用手册. Kunming: Yúnnán Nationalities Press 云南民族出版社。
(48)	a.	lo⁵⁴	ɢo⁵⁴	ŋao⁴²	b.	lo⁵⁴	ŋao⁴²	ɢo⁵⁴
		分类词	破旧的	船		分类词	船	破旧的
			形容词（D）	名词（H）			名词（H）	形容词（D）
		‘破船’ （限定）				‘破旧的船’（非限定）

c.	dɾang⁵⁴	mi³⁵	dɾa³³	d.	dɾang⁵⁴	dɾa³³	mi³⁵
	分类词	小	knife		分类词	刀	小
		形容词（D）	名词（H）			名词（H）	形容词（D）
	‘小刀’（限定）				‘小的刀’（非限定）

非限定性的形容词在修饰名词中心词时放在后面，通常连接指示代词，并由指示代词来确定所指对象。

		阿卯语阿卯语语料由 Matthias Gerner 于 1997-2005 年间收集。
(49)	a.	dla⁵³	lie⁵⁴	ntey⁵⁵	b.	dla⁵³	ntey⁵⁵	lie⁵⁴	vɦai³⁵
		分类词.大.有定	红色的	书		分类词.大.有定	书	红色的	指示词.说话人.中
			形容词（D）	名词（H）			名词（H）	形容词（D）
		‘一本红色的书’ （限定）				‘那本书，书是红色的’ （非限定）

然而在牡语牡语（Hmu）属中部苗语。和雄语雄语（Xong）属东部苗语。中，作定语的形容词只出现在名词中心词之后，如下例牡语牡语（Hmu）属中部苗语。中，限定性形容词被最高级修饰词所修饰。

		牡语牡语语料来自 2012-2015 年间， Matthias Gerner 与牡语母语者的讨论。
(50)	a.	*	lɛ³³	sʰa⁴⁴	ɬʰiə³³	ɢa³³ɣu³⁵tɯ⁴⁴	b.	lɛ³³	ɢa³³ɣu³⁵tɯ⁴⁴	sʰa⁴⁴	ɬʰiə³³
			分类词	最	大	森林		分类词	森林	最	大
				形容词（D）		名词（H）			名词（H）	形容词（D）
		‘*最大的森林’						‘最大的森林’ （限定 / 非限定）

		雄语雄语语料来自湖南省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花垣县。由 Matthias Gerner 于 2007 年搜集。
(51)	a.	ŋuŋ²²	ʑu²²	ɢo⁵⁴	b.	le³⁵	te³⁵te³⁵	tsʰo⁵⁴
		分类词	牛	老		分类词	孩子	淘气
			名词（H）	形容词（D）			名词（H）	形容词（D）
		‘老牛’ （限定 / 非限定）				‘淘气的孩子’ （限定 / 非限定）

(C) 名物化

所有苗语都将修饰性的从句放在名词中心词前。赫蒙语赫蒙语（Hmong）属西部苗语。，阿卯语阿卯语（Ahmao）属西部苗语。和雄语雄语（Xong）属东部苗语。都有名物化标记，而牡语牡语（Hmu）属中部苗语。没有这种标记，只将分类词和认知性指示代词分别放在名词的前后。

	赫蒙语见熊玉有和戴虹恩（2005：66-68）。 Xióng Yùyǒu 熊玉有 and Diana Cohen 戴虹恩， 2005， Student’s practical Miao-Chinese-English Handbook 苗汉英学习实用手册. Kunming: Yúnnán Nationalities Press 云南民族出版社。
(52)	ni²¹	tsi³⁵	tua⁴⁴	le⁴⁴	ɴɢai⁴²
	他	父亲	射杀	连词	肉
	关系小句（D）				名词（H）
	‘他父亲打来的肉食’ （限定 / 非限定）

	牡语牡语语料由 Matthias Gerner 于 2003 年收集。
(53)	a⁵⁵	mɛ⁵⁵	vi¹¹	təi³⁵xʰi³³	mɛ⁵⁵	to¹¹	χu⁴⁴	i³⁵
	不	有	我	喜欢	买	分类词	东西	指示词.熟悉
			关系小句（D）				名词（H）
	‘没有我想买的东西’ （限定 / 非限定）

		雄语本节中的雄语分布在湖南省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凤凰县。代词语料引用自 Sposato（2015：346）。 Sposato， A. M.， 2015， A grammar of Xong. PhD Dissertation. New York: State University of New York at Buffalo。
(54)	a.	ve⁴³	njɤ²²	nɑ̃⁴³	pi⁴³tɤi⁴³
		我	买	连词	豆子
		关系小句（D）			名词（H）
		‘我买的豆子’ （限定）

b.	njɤ⁴⁵⁴ ɢɛɰ⁴¹	mõ⁴⁵⁴	kɑ̃²²	ti⁴³tɑ̃¹⁴	nɑ̃⁴³	mɤ̃i⁴³	miã⁴⁵⁴	ka⁴⁴	nĩ²²	le⁴¹?
	刚才	你	给	钱	连词	分类词	人	指示词.听话人.近	是	谁
	关系小句（D）						名词（H）
	‘你刚才给钱的那个人是谁？’ （非限定）

(D) 介词

所有的苗语都用前置介词，而不用后置介词，如下例中的赫蒙语赫蒙语（Hmong）属西部苗语。语，阿卯语阿卯语（Ahmao）属西部苗语。语，牡语牡语（Hmu）属中部苗语。语和雄语雄语（Xong）属东部苗语。。

	赫蒙语赫蒙语语料来自云南省河口瑶族自治县，引用自熊玉有和戴虹恩（2005：82）。 Xióng Yùyǒu 熊玉有 and Diana Cohen 戴虹恩, 2005, Student’s practical Miao-Chinese-English Handbook 苗汉英学习实用手册. Kunming: Yúnnán Nationalities Press 云南民族出版社。
(55)	tsa⁴²	tɾəu³³	to⁵⁴ʂaŋ⁵⁴	ȵa³³	leu²¹.
	钱	介词.打	小偷	偷	体
		介词（H）	名词短语（D）
	‘钱被小偷偷了。’

	阿卯语阿卯语语料来自 Matthias Gerner 于 1997-2005 年间的收集。
(56)	ɴɢai³⁵	mpa³³	tʂo³¹	tl̥i⁵⁵	nɦau³³	i⁵⁴	qho³³	saɯ³³.
	肉	猪	介词.被	狗	吃	数词.1	分类词	了
			介词（H）	名词短语（D）
	‘猪肉被狗吃了一片。’

	牡语该牡语例句由 Matthias Gerner 于 2003 年收集。
(57)	nən⁵⁵	na¹³	wi¹¹	m̥a⁴⁴	xʰɯ³³.
	他	介词.跟	我	说	话
			介词（H）	名词短语（D）
	‘他在跟我说话。’

	雄语雄语语料来自湖南省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花垣县。由 Matthias Gerner 于 2007 年搜集。
(58)	tʂʰe⁴⁴tsɨ⁵⁴	taŋ²²	ȵi³⁵	pɛ⁴²tei³¹.
	汽车	停	介词.在	外面
			介词（H）	名词短语（D）
	‘汽车停在外面。’

(E) 论元和附加成分

苗语的基本语序是 SVO。直接宾语和间接宾语出现在动词后，而其它由名词短语构成的附加成分（表地点的名词短语、工具性名词短语）则放在中心动词前。

	阿卯语阿卯语语料来自 Matthias Gerner 于 1997-2005 年间的收集。
(59)	gi³¹	hau³³	ɴɢɦai³⁵.
	你	烹调	肉
	主语	谓词（H）	论元（D）
	‘你做肉。’

	牡语
(60)	vi¹¹	ɕaŋ¹³	moŋ⁵⁵	i³³	lɛ³³	f^hu³⁵ki³⁵.
	我	告诉	你	数词.1	分类词	事
	主语	谓词（H）	论元（D）	论元（D）
	‘我告诉你件事。’

	雄语雄语语料来自湖南省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花垣县。由 Matthias Gerner 于 2007 年搜集。
(61)	ve⁴³	kɤ⁴⁴	ʈe⁵⁴	ʈa³⁵	ɬe⁵⁴.
	我	介词.拿	碗	舀	米饭
	主语	修饰语（D）		谓词（H）	论元（D）
	‘我拿碗舀米饭。’

(F) 否定标记

具体到一个句子中，否定标记、时 / 体 / 态标记和情态动词是中心词，而谓语是从属成分。所有苗语中的否定标记都在谓语前。

	赫蒙语赫蒙语例子来自云南省河口瑶族自治县，由熊玉有记录，取自 2011 年他与 Matthias Gerner 的讨论。
(62)	t^hǝu³⁵	jeu³⁵	tʂi⁴⁴	k^hoŋ³³.
	分类词.瓶	酒	不	空
			否定标记（H）	动词（D）
	‘这瓶酒没见底。’

	阿卯语阿卯语的例子由 Matthias Gerner 于 1997 年收集。
(63)	zɦaɯ³⁵	ɳu³¹	ȵi⁵⁵	hi³³	zau³³.
	分类词.大.有定	事	指示词.说话人.近	不	好
				否定标记（H）	动词（D）
	‘这件事不好。’

	牡语
(64)	moŋ⁵⁵	ɛ⁴⁴ɢǝi⁵⁵ɕi³⁵	a⁵⁵	noŋ⁵⁵	nǝn³⁵?
	你	为什么	不	吃	语气
			否定标记（H）	动词（D）
	‘你为什么不吃？’

	雄语雄语语料来自湖南省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花垣县。由 Matthias Gerner 于 2007 年搜集。
(65)	mon⁴⁵⁴	tɕe⁴²	ɕaŋ⁵⁴	muŋ²²	tɯ³⁵	sɛ³⁵	tɕu²².
	你	不	想	去	就	放	体
		否定标记（H）	动词（D）
	‘你不想去就别去。’

(G) 时 / 体 / 态标记

如果整个句子都在时、体、态标记的语义管界内，那么时、体、态标记就是中心词，而谓词是其从属成分。从这个角度看，从属成分总在中心成分之前。

	Ahamo
(66)	ȵɦi¹¹	ʈai¹¹	hau¹¹	ʑi³¹	daɯ¹¹.
	他	又	吸	烟草	体
			动词（D）		助词（H）
	‘他又抽烟了。’

	牡语
(67)	lɛ³³	tu³⁵	moŋ⁵⁵	ɕa³⁵	s^ha³⁵	ʑaŋ⁵⁵.
	分类词	信	你	写	错	体
				动词（D）		助词（H）
	‘这封信，你写错了。’

	雄语雄语语料来自湖南省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花垣县。由 Matthias Gerner 于 2007 年搜集。
(68)	pɯ²²	χu⁴⁴	ʎa³¹	ʑɛ⁴⁴.
	他	吸	习惯	烟草
		动词（D）	助词（H）
	‘他以前抽烟。’

(H) 补语从句引导词

在所有苗语中，补语从句都由一个语法化了的动词引导，该动词的功能相当于补语从句引导词。下面的牡语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牡语
(69)	nǝn⁵⁵	s^hǝn⁴⁴	ho⁴⁴	vi¹¹	mɛ¹¹	do⁴⁴	ɣi³³ɯ³³ka³⁵	lo¹¹.
	他	相信	分句引导成分.说	我	买	得	玉石	来
			分句引导成分（H）	从属小句（D）
	‘他相信我会买玉石来。’

苗语支中的动介词

动介词是语法化为介词的动词。重建苗语中大部分介词的动词义也是有可能的。唯一一个在所有苗语中都有同源形式的是地点介词 ȵao⁵⁴（赫蒙语赫蒙语（Hmong）属西部苗语。） / ȵo⁵⁴ （阿卯语阿卯语（Ahmao）属西部苗语。） / niaŋ³³ （牡语牡语（Hmu）属中部苗语。） / ȵi³⁵ （雄语雄语（Xong）属东部苗语。）。动介词 ‘拿’ 的用法多样，引导的论元角色是直接宾语和工具；动介词 ‘给’ 引导间接宾语；在雄语雄语（Xong）属东部苗语。中，它还标记受事；动介词从狭义上看，表被动的助动词 ‘打’ 和与它相似的成分不是介词，而是主要动词。这方面的论述可见

Gerner， M.， 2003， Passive of affect in Kam (Dong) and other Kadai languages: The missing link from synchrony. Australian Journal of Linguistics 23(1), 35-70。 ‘打’ 则是被动结构的标记。

动词	动介词 /助动词	赫蒙语赫蒙语（Hmong）属西部苗语。		阿卯语阿卯语（Ahmao）属西部苗语。		牡语牡语（Hmu）属中部苗语。		雄语雄语（Xong）属东部苗语。
‘拿’		mua⁵⁴		k^hey¹¹		ta³⁵		kɤ⁴⁴
	直接宾语		mua⁵⁴		k^hey¹¹		ta³⁵		kɤ⁴⁴
	工具		mua⁵⁴		ʈ^hau³³		ta³⁵		kɤ⁴⁴
‘给’		tɾəu⁴⁴		ma⁵⁵		pɛ³³		kaŋ³¹
‘准许’		ja⁴⁴
‘说’						χo⁴⁴
‘做’						ɛ⁴⁴
‘穿’						tio⁴⁴
	间接宾语		tɾəu⁴⁴		ʈ^hau³³		tio⁴⁴		kaŋ³¹
	致使对象		ja⁴⁴		go³¹		χo⁴⁴/ɛ⁴⁴		kaŋ³¹
	被动		tɾəu³³		tʂo³¹		ko¹³		to³¹
‘打’		tɾəu³³		tʂo³¹		ko¹³
	被动		tɾəu³³		tʂo³¹		ko¹³		to³¹
	伴随		ntɾo³³		ɳɖo³¹		na¹³		ɳaŋ³¹
	（结果体）		tɾəu³³		tʂo³¹		ko¹³
‘在’		ȵao⁵⁴		ȵo⁵⁴		niaŋ³³		ȵi³⁵
‘到’		tso³³		dzo³¹		so¹³
	地点		ȵao⁵⁴		ȵo⁵⁴		niaŋ³³		ȵi³⁵
	方向		tso³³		dzo³¹		so¹³		qa⁵⁴

表 30: 苗语支中同源的动介词

阿卯语阿卯语（Ahmao）属西部苗语。中，介词 ʈʰau³³ 没有动词功能，在主要动词后引导间接宾语（与事）。而且， ʈʰau³³ 还可以在主要动词前引导表工具的名词短语。很少有介词在标记与事和工具上存在歧义。

		用于引导与事和工具的介词（阿卯语阿卯语（Ahmao）属西部苗语。）
(70)	a.	ku⁵⁵	ma⁵⁴	i⁵⁴	dlɦa¹¹	ntey⁵⁵	ʈ^hau³³	ȵi¹¹.
		我	给	数词.1	分类词.大.无定	书	介词	他
				直接宾语				间接宾语
		‘我给他一本书。’

b.	gi³¹	ʈ^hau³³	dzɨ³¹	li³³vɦau³¹	ȵi⁵⁵	dʑɦo³⁵	ti⁵⁴.
	你	介词	分类词.大.有定	犁	指示词.说话人.近	犁	土壤
			工具
	‘我用犁犁地。’

牡语牡语（Hmu）属中部苗语。中表被动的动介词 ko¹³ 用作动词时意为 ‘被影响’，见例（71a）。用于其它动词后时，则语法化为表结果的标记。

		表被动和结果的 ‘打’ （牡语牡语（Hmu）属中部苗语。）
(71)	a.	moŋ⁵⁵	tɛ¹¹	tia¹¹	ʑaŋ¹¹	niaŋ³³	ko¹³	q^ha³³	no⁴⁴	wa⁴⁴.
		你	分类词	儿子	带领	新娘	介词.打	客人	多	很
								施事者
		‘当你儿子结婚的时候，你被宾客们包围。’

b.	nən⁵⁵	ŋi⁴⁴	ko¹³	moŋ⁵⁵.
	他	看见	结果助词	你
	‘他相当重视你。’

时，体，态

光杆动词在苗瑶语中很常见，表达了模糊的时、体、态。和东亚其它的孤立语类似，动词形式无需和主语一致，只需表达时 / 体 / 态的概念。这些时/体/态包括：完成时、进行体、经历体，习惯体、将来时、认知态或义务态。表达这些概念的都是些语法化了的动词。在本节中，我们将考察最常见的时 / 体 / 态标记，以及苗瑶语中表达否定的方式。

苗语支中的助动词

体和态的标记通常派生自趋向动词 ‘去’ （完成体），‘来’ （起始体）和 ‘过’ （经历体）。动词 ‘得’ 则发展出了义务态（‘能’）和结果体。

动词	助动词	赫蒙语赫蒙语例子来自云南省河口瑶族自治县，引用自熊玉有和戴虹恩 (2005：54-56)。 Xióng Yùyǒu 熊玉有和 Diana Cohen 戴虹恩， 2005， Student’s practical Miao-Chinese-English Handbook 苗汉英学习实用手册. Kunming: Yúnnán Nationalities Press 云南民族出版社。		阿卯语阿卯语语料由 Matthias Gerner 于 1997-2005 年间收集。		牡语牡语语料由 Matthias Gerner 于 2011-2015 年间收集。		雄语雄语语料来自湖南省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花垣县。由 Matthias Gerner 于 2007-2008 年间收集。
‘去’		mo²¹		mɦau¹¹		moŋ¹¹		muŋ²²
	持续体				l̥au³³mɦau¹¹		ta⁵⁵moŋ¹¹		lo⁵⁴muŋ²²
	完成体		mo²¹/taŋ²¹				moŋ¹¹/tɕaŋ⁵⁵
‘来’		tua⁴²		dɦa³⁵		ta⁵⁵		lo²²
‘降’		ŋɦe¹¹		l̥au³³		ŋa¹¹		lo⁵⁴
‘升’				ʂey⁵⁵
	起始体		tua⁴²		ʂey⁵⁵		ta⁵⁵		lo⁵⁴
	完成体		leu²¹/la³³		daɯ¹¹		ʑaŋ⁵⁵		tɕu²²
‘剩下’						nio⁵⁵
	进行体						nio⁵⁵（限定）
‘得’		tou⁴⁴		tau³³		to⁴⁴		to⁵⁴
	结果体		tou⁴⁴		tau³³		to⁴⁴		to⁵⁴
	义务态（‘能’）		tou⁴⁴		tau³³		to⁴⁴		to⁵⁴
‘过’		tɬua⁴⁴		tɕʰau³³		fa³¹		q^wa⁵⁴
	经历体		tɬua⁴⁴		---		fa³¹ （限定）		q^wa⁵⁴

表 31: 苗语支中同源的助动词

赫蒙语赫蒙语（Hmong）属西部苗语。（和其它苗语）中，动词 tou⁴⁴ ‘得’ 已语法化为助动词，出现在简单动词之前或之后：出现在动词前，用作情态动词，意为 ‘能’；出现在动词后，用作结果标记。

		赫蒙语
(72)	a.	ni²¹	tou⁴⁴	keu²¹	ndeu³⁵.	b.	ni²¹	q^he⁵⁴	tou⁴⁴	tʂe⁵⁴.
		他	能	读	书		他	开	结果助词	汽车
		‘他能上学。’					‘他开动了汽车。’

牡语牡语（Hmu）属中部苗语。中，有两个独立的动词表示 ‘来’：ta⁵⁵ 和 lo¹¹。这两个动词有共同的特征：用于第二、三人称主语时，说话人是指示中心点（朝着 ‘我’ 的方向运动）；而用于第一人称主语时，听话人是指示中心点（朝 ‘你’ 的方向运动）。两个动词的不同之处在于：lo¹¹ 表达的是主语和移动的终点有一定关联，在很多语境下，lo¹¹ 可译为 ‘回来’。

		牡语
(73)	a.	wi¹¹	ta⁵⁵	ləi⁴⁴	k^ha³⁵lin⁵⁵.	b.	moŋ⁵⁵	/	nən⁵⁵	ta⁵⁵	ləi⁴⁴	k^ha³⁵lin⁵⁵.
		我	来	到	凯里（地名）		你		他	来	到	凯里（地名）
		‘我来到凯里。’（听话人现在在凯里）					‘你/他/她来到凯里。’（说话人现在在凯里）

(74)

a.

wi¹¹

lo¹¹

ləi⁴⁴

k^ha³⁵lin⁵⁵.

b.

moŋ⁵⁵

/

nən⁵⁵

lo¹¹

ləi⁴⁴

k^ha³⁵lin⁵⁵.

我

来

到

凯里（地名）

你

他

来

到

凯里（地名）

‘我来到凯里。’ （听话人现在在凯里）

‘你/他/她来到凯里。’ （说话人现在在凯里）

动词 ta⁵⁵ ‘来’ 和 moŋ⁵⁵ ‘去’ （不包括 lo¹¹ ‘来’）已经语法化为表示体的助动词：动词 ta⁵⁵ ‘来’ 是 ‘起始体’ 标记；动词 moŋ⁵⁵ ‘去’ 是 ‘完成体’ 标记，复合词 ta⁵⁵moŋ⁵⁵ 是 ‘进行体’ 标记。

	牡语
(75)	nən⁵⁵	kən⁵⁵	ta⁵⁵	ʑaŋ⁵⁵.
	他	哭	起始体	完成体
	‘他开始哭。’

(76)	nən⁵⁵	noŋ⁵⁵	ka³⁵	moŋ⁵⁵.
	他	吃	食物	完成体
	‘他吃完了他的饭。’

(77)	wi¹¹	noŋ³¹	ɛ⁴⁴	ta⁵⁵moŋ⁵⁵.
	我	单独	做	持续体
	‘我自己继续做这个。’

和许多东亚语言一样，雄语雄语（Xong）属东部苗语。动词 qwa⁵⁴ ‘过’ 已语法化为 ‘经历体’ 标记。并非所有的苗语都有 ‘经历体’ 标记（例如阿卯语阿卯语（Ahmao）属西部苗语。），而有 ‘经历体’ 标记的语言则使用得非常频繁（例如牡语牡语（Hmu）属中部苗语。）。雄语雄语（Xong）属东部苗语。中的 ‘经历体’ 标记还可以和很多动词连用。

	*雄语雄语（Xong）属东部苗语。*
(78)	pɤ⁴³	qwa⁵⁴	tsɤ⁴²	muŋ²².
	他	过	桥	去
	‘他过桥去。’

(79)	mon⁴⁵⁴	pʰu⁴⁴	qwa⁵⁴	tu⁵⁴	bei⁵⁴	me⁴²?
	你	说	经历体	话	梦	吗
	‘你曾经在梦里说过吗？’

牡语中的非现实连词

非现实句属于条件句（p → q），它表达了说话人相信某前提（p），而其结果（q）却并不存在：过去时非现实句表明 p 和 q 在过去的某时间内并不存在；而现在时非现实句表明 p 和 q 现在并不存在见 Iatridou， S.， 2000， The Grammatical Ingredients of Counterfactuality. Linguistic Inquiry 31(2), 231-270；特别见 231-232 页。。

许多学者认为（在英语中）条件从句的非现实性并不直接陈述，而是在会话交谈中暗示出来。并提出了两种论点来支持该观点：第一，非现实条件从句（p）是否为真，可在同一个句子中表现出来，而不会产生意义冲突；第二，非现实条件从句（p）的真实性可以被否定，而不会造成意义上的冗余见 Iatridou， S.， 2000， The Grammatical Ingredients of Counterfactuality. Linguistic Inquiry 31(2), 231-270；特别见 232 页。。

(80)	a.	‘If the patient had the measles, he would have exactly the symptoms he has now.’ We conclude, therefore, that the patient has the measles.	条件从句的陈述（未产生意义冲突）
		‘如果病人得了麻疹，他就会表现出相关症状，而他现在就有这种症状。’ 我们因此认为，病人得了麻疹。
	b.	If John were at home, we would see light in his room. His room is dark; therefore, he is not at home.	条件从句的否定（未产生意义的冗余）
		‘如果约翰在家，我们就会看见他的房间亮着。’ 他的房间是黑的，因此约翰没在家。

然而有些语言不仅在会话中暗示条件从句的非现实性，还要直接陈述出来，不过这种情况一般通过专门的连词表达。牡语牡语（Hmu）属中部苗语。就有这种非现实连词。世界上的语言可根据它们是否有专门的时间连词（‘当…的时候’）、条件连词（‘如果’）和非现实连词而分为四类详见雍（2016：97-114 页）

Yōng Qiàn 雍茜， 2016， A typology of counterfactual clauses. PhD Dissertation. Hong Kong: City University of Hong Kong。

类型	世界语言用	例子
一	一个连词：用于时间 / 条件 / 非现实句	傈僳语
二	两个连词：分别用于时间 / 条件句和非现实句	阿留申语
三	两个连词：分别用于时间句和条件 / 非现实句	英语
四	三个连词：分别用于时间句，条件句和非现实句	牡语

表 32: 世界语言的四种类型

有些语言没有专门的非现实连词（例如英语），就用 ‘伪’ 过去时，‘伪’ 未完成体，和/ 或词汇项来表示条件从句的非现实性见 Bjorkman， B. 和 C. Halpert， 2012， In an imperfective world: Deriving the typology of counterfactual marking. Presented at the Modality Workshop at the University of Ottawa, April 20-21, 2012。。

(81)

If I knew the answer now, I would tell you.

（英语中的 ‘伪’ 过去时）

牡语牡语（Hmu）属中部苗语。有三个连词：时间连词 ɕaŋ³¹ ‘当…的时候’，条件连词 χaŋ³⁵χo⁴⁴ ‘如果’ 和非现实连词 tɬa³³χo⁴⁴。非现实连词是由动词 tɬa³³ ‘欺骗’ 和动词 χo⁴⁴ ‘说’ 语法化而来。下例展示了 tɬa³³ 的动词性用法：

	动词 tɬa³³ ‘欺骗’ （牡语）
(82)	nɛ⁵⁵tɕu³³	tɬa³³	moŋ⁵⁵,	sei⁵⁵	niu¹³.
	别人	欺骗	你	也	轻信的
	‘别人都骗你，而你又轻信。’

在下面两个例句中，条件连词和非现实连词构成了一个最小对照组。由于牡语牡语（Hmu）属中部苗语。语没有语法化了的时态，因此非现实句可以是现在时，也可以是过去时。从字面上看，条件从句指的是不存在的情况；但从隐喻上可理解为已经实现了的情况。

	条件连词 χaŋ³⁵χo⁴⁴ ‘如果’ （牡语）
(83)	χaŋ³⁵χo⁴⁴	moŋ⁵⁵	ɛ⁴⁴	to⁴⁴,	ɢa⁵⁵	ɢoŋ¹³	moŋ⁵⁵	paŋ³¹	tɕo⁵⁵	x^hi³³	ta³⁵	ta⁵⁵	tio⁴⁴	wi¹¹.
	如果	你	做	能	就	扯掉	你	连词	分类词	心	拿	来	给	我
	条件句：: ‘如果你能这么做，就把你的心扯掉拿来给我。’

	非现实连词 tɬa³³χo⁴⁴ ‘如果’ （牡语）
(84)	tɬa³³χo⁴⁴	moŋ⁵⁵	ɛ⁴⁴	to⁴⁴,	ɢa⁵⁵	ɢoŋ¹³	moŋ⁵⁵	paŋ³¹	tɕo⁵⁵	x^hi³³	ta³⁵	ta⁵⁵	tio⁴⁴	wi¹¹.
	如果	你	做	能	就	扯掉	你	连词	分类词	心	拿	来	给	我
	现在时非现实句： ‘如果你能这么做，就该把你的心扯掉拿来给我了。’
	过去时非现实句： ‘如果你能这么做了，就已经把你的心扯掉拿来给我了。’

和英语不同的是，非现实义不仅可以暗示，还可以陈述出来。我们不能断言非现实条件从句在没有语义冲突的情况下是否为真。（可对比英语例子 81a）

		非现实连词 tɬa³³χo⁴⁴ ‘如果’ （牡语）
(85)	a.	tɬa³³χo⁴⁴	nən⁵⁵	paŋ³¹	lɛ³³	tsɛ³⁵	tio¹³	moŋ⁵⁵	paŋ³¹,	wi¹¹	noŋ⁴⁴	tiaŋ¹³ti³³.
		如果	他	连词	分类词	房子	是	你	连词	我	要，必须	抗争
		现在时非现实句： ‘如果他的房子归我，我就抗争。’
		过去时非现实句： ‘如果他的房子归了我，我就抗争了。’

	条件从句的句内肯定（有意义冲突）
b.	*	nən⁵⁵	paŋ³¹	lɛ³³	tsɛ³⁵	niaŋ³³taŋ¹¹	tio¹³	moŋ⁵⁵	paŋ³¹,	wi¹¹	noŋ⁴⁴	tiaŋ¹³ti³³.
		他	连词	分类词	房子	既然	是	你	连词	我	要，必须	抗争
	‘既然他的房子归我，我将抗争。’

同样，否定非现实句中的条件从句也会让人觉得不自然，因为会产生冗余义（可对比英语例子 93b）

		非现实连词 tɬa³³χo⁴⁴ ‘如果’
(86)	a.	tɬa³³χo⁴⁴	tɛ¹¹	nɛ⁵⁵	noŋ³⁵	a⁵⁵	ɛ⁴⁴	ʑaŋ³¹,	pi³³	ɢa⁵⁵	a⁵⁵	ta³⁵	nən⁵⁵	tio⁴⁴	koŋ³³ ŋɛ³³tɕi³¹	ʑɯ¹³.
		如果	分类词	人	指示词.说话人.近	不	做	罪恶	我们	就	不	拿	他	给	警方	了
		现在时非现实句： ‘如果这个人没做恶，我们就不会把他移交给警方。’
		过去时非现实句： ‘如果这个人没做恶，我们就不会把他移交给警方了。’

	条件从句的句内否定（有冗余义）
b.	#	pi³³	ta³⁵	nən⁵⁵	tio⁴⁴	koŋ³³ ŋɛ³³tɕi³¹	ʑaŋ⁵⁵,	ɛ⁴⁴nən³⁵	tɛ¹¹	nɛ⁵⁵	noŋ³⁵	ɛ⁴⁴	ʑaŋ³¹	ʑaŋ⁵⁵.
		我们	拿	他	给	警方	了	因此	分类词	人	指示词.说话人.近	做	罪恶	了
	‘我们将他移交给了警方，因此这个人做了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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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瑶语系

简介

语言系属

语言记录与描写

(A) 形式

(B) 意义和用法

(C) 分类词的语法化

(A) 简介

(B) 独一无二的事物

(C) 领属结构

(D) 简单句

(D) 否定

(F) 主句

(A) ‘黏着’ 型

(B) ‘屈折’ 型

(C) ‘孤立’ 类型

(A) 领属关系

(B) 形容词

(C) 名物化

(D) 介词

(E) 论元和附加成分

(F) 否定标记

(G) 时 / 体 / 态标记

(H) 补语从句引导词

参考文献